“理由呢?”舞陽似有所察覺,緊盯著父皇的麵容。
皇帝卻突然轉過身去,目光茫然地望著窗外,順著目光,遠處是一座精美無比的祠堂。舞陽站在父皇身側,也望著那座祠堂輕聲說:“父皇,我願意去。”
“不——”皇帝轉瞬恢複了清明,激動地大聲叫道,轉首凝望著女兒的麵容,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一個烙印在心上的容顏。“父皇絕不會讓你去的,淩雲。”
舞陽雙眼濕潤地看著父皇瞬間有些蒼老的麵容,皇帝卻又轉首望向那祠堂,“你母親不會原諒我的,我絕不會讓你為了這而犧牲一輩子的幸福,不能,孩子。”
“可是,如果我不去……”
“還有別的辦法。”皇帝突然握住了舞陽的雙肩,“淩雲,旻毓那孩子你是喜歡的,是不是?”
舞陽公主一愣,轉瞬移開了目光,臉上也有些不自在,“父皇,你……”
“你們自小青梅竹馬,彼此相熟,又有你安伯父照顧,你去了安家,父皇也放心啊!”
“可是,這樣能行嗎?成國皇帝會答應嗎?”舞陽有些猶豫又有些害羞。
皇帝放開了她,嘴角有一絲勉強的笑容,“應該會吧,你安伯父是成國宰相,無論如何總會有些顧及的吧~”眼中卻有一刹那的悲傷劃過,被盯著他舞陽敏感的捕捉到。舞陽公主震驚的連退數步,直到背靠在皇帝的書案才停下。
“不,父皇你騙我——”,她眼中盈滿淚水,不停地搖頭,“根本沒有這些事,您隻是想把我送到成國去是嗎?您隻是要讓我離開燕國——”她大聲哭著。
“唉——孩子,你就聽父皇的話吧,反正你們早就有婚約……咳咳……雖然你剛及笄,可成親也無不妥,你去了那裏父皇和你母後都放心啊……咳咳咳……”皇帝扶著窗沿幹咳起來,語氣蒼涼。
“父皇!”舞陽忙過去扶住皇帝,轉手遞過一杯參茶給他。
皇帝抿了兩口,擱在窗沿,又望著女兒擔憂的目光微笑著搖了搖頭,“父皇沒事。”
“父皇,我知道您這都是為了我好,可是我還要說,值此國家危難之時,我身為公主絕不能離開燕國,您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您也不希望我在成國寢食難安,為難安伯父吧?就算母後在這裏,也不會同意我拋下您不管,自己去成國避險的。”
皇帝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馬上被舞陽打斷,“再說,去了成國也未必安全,不如我在這裏再幫您想想有何拒敵良策啊。”
皇帝看著舞陽公主緊張的雙眸,苦笑著搖頭,“不,成國會很安全,你安伯父說,成國皇帝受人指使,秘密和魏簽訂了協議,隻要魏不攻打成國,自此成國便去帝位向魏稱臣,俯首納貢,並敬獻東北二十城以表誠心。”
“什麼!!怎麼會這樣?!安伯父沒有阻止他嗎?這怎麼可能!”舞陽難以置信。
“你安伯父被人排擠,那個人是皇後外戚,深得成國皇帝信任,此事未經朝議就進行了,隻在事後知會了他,你安伯父也極是無奈。”皇帝靠在坐榻上垂目低聲道。
全身似被抽去了力氣,舞陽公主軟倒在榻前,輕輕搖著頭,輕笑一聲:“原來如此。”
一時,殿中再無聲響,隻有博山香爐嫋嫋的輕煙飄蕩著,氤氳了一室的靜默。
許久,閉目靜靠在榻上的皇帝深歎一聲,“下個月初二,你安伯父和安伯母,還有旻毓會來燕國,要怎樣決定,你自己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