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在電視上看到市長給若素頒發獎學金,指指說你們班的,那時落榜的他一臉柔情的看著電視上的女孩。
我會在前麵等著,不管你何時會來,還會不會來。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
姥姥坐在客廳走廊的搖椅上閉目養神,聽著歌,還不時的跟著哼兩句。
若素搖頭,姥姥可是越來越流行了,相比這首唱爛大街小巷的成名曲,若素更喜歡之前的那首依靠。
下雨天有點涼,若素進屋裏加了件白色的披肩,拿了條毛巾被搭在姥姥的身上。
“姥姥你看家哦,我出去玩了。”眉眼彎彎的低頭幫老人蓋好。
姥姥眯著眼看她,說話不算數的丫頭,說要陪我的,又溜出去玩。
“嗯,去吧,晚上把小賢的磁帶帶幾盒回來。”
“小賢?”若素狐疑。姥姥指指懷裏的愛華。
若素嘟著嘴往外走,邊走還邊嘟噥。“那是我的愛華,我的。您曉得他的原版帶多貴多貴,還幾盒。”
這純粹的敲詐,敲詐,不就是沒在家陪您麼,至於嗎至於嗎。
“姥姥,再見。”林峻的聲音中明顯透著愉悅,可見心裏著實高興。
“林峻,晚上來吃飯呀。”林峻愣了一下急忙答應。
若素回頭一臉被算計的鬱悶。姥姥眯著眼笑得像隻狐狸,有這句話晚飯之前她肯定會回來,跟我鬥,你還嫩著呢。
“別太晚了。”看在老實孩子的份上就算了,姥姥揮揮手讓他們走,搖著椅子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個小夥子看起來還不錯就是木了點,關鍵是丫頭今年對他好像不一樣。想想以前被若素欺負的那些兒時玩伴,老人就搖頭,那叫一個慘哦。
好像還有個沒被虐的,冬天還來過的,那個長的比較好看,但丫頭好像沒給他買過衣服。
怎麼不見來了?突然想起剛才丫頭報了個娃娃呢,去看看。姥姥拎著拐杖蹬蹬蹬的進了若素房間。
她老人家那根拐杖純粹就是為了告訴大家要尊老愛幼而存在的。“好醜。”看著被擺在那裏的大熊,現在孩子什麼審美呀,一定要好好教教。
你看人家電視裏的那些男生多會買禮物呀,不過倒是挺軟和的舒服的。
姥姥抱著大熊躺在她的嫁妝上。妞妞呀,一定不要和人家都外地去,姥姥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
要不然可是沒有嫁妝的,這張床也搬回去。姥姥惡狠狠的想著。若素愛上火,夏天不願意睡炕,姥姥專門從古城老屋裏將這張床搬來。
姥姥說過去呀,家裏的姑娘是如何的嬌貴,出嫁時的嫁妝如何的奢華。現在的什麼歐式床呀席夢思呀如何對得起尊貴的女兒家。
床本來還有一進的,外表更加的精美,可惜破四舊的時候,有人說上麵的雕刻是迷信思想拿去燒掉了,姥姥心疼的直跳腳。
那一夜,姥爺在院子裏站了半宿,說天真的要變了,叫起兒子們收拾家裏值錢的東西,帶不走的藏在地窖裏,姥姥最愛的床也拆掉變成一堆堆木板。
第二天姥爺封了老屋的後樓,把兵器架子放在大門口,拎著最愛的大刀,趕著牛車帶著一家老小回了老家鄉下務農。那一年安媽媽剛剛16歲。安媽媽就是在那裏遇上了知青安爸爸。
若素無數次晃著小腳坐在古城的城樓上聽人家講訴後來鬧得越來越歡的人衝進姥爺家的情景,打開虛掩的大門,看著立在門口的兵器架,人去樓空,沒有人敢衝進老趙家的大院。
那門就那麼敞開著,不知夜裏是誰偷偷關好的;
那夜無數男人在院子立著,回憶那個拿著大刀的漢子和他砍倒的無數鬼子兵;
那夜無數家的人在默默收拾,警告自家小子不許去闖那家院子;
那院那樓就那樣默默的立在風雨中,等待著主人回歸。
“老頭子,咱家小妞妞長大了呢,越來越招人喜歡,我快抱到重外孫了。”姥姥抱著大熊歪在她當年的嫁妝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