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溫暖的陽光透過紙窗灑在了晚晴秀美的麵龐上,她的氣色已漸漸恢複,臉上又恢複了細膩瑩潤的光澤。歲月仿佛凝結在了她傾城的美貌上。一切顯得那麼美好,以至於晚晴剛剛醒來的一瞬間感覺無比的寧靜和舒適。當然,這錯覺轉瞬即逝。
晚晴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竹屋之中,屋子雖然簡陋,陳設簡樸,卻十分整潔。透過窗子,可以看到外麵竹樹環合,清幽寂靜,實是修心養性的所在。晚晴想要起身,隻覺得渾身酸痛,動彈不得,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起來。見自己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幹淨衣服,不禁暗驚,但心中惦記若風,也顧不得多想,走下臥榻,扶著竹牆慢慢向裏屋走去。還未及掀開裏屋竹簾,一句溫婉的話語便從裏麵傳出。
“姑娘你醒啦。”
聽聲音乃是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女。
“這裏是哪?若風哥哥呢?”晚晴自幼嬌寵慣養,性格本就嬌氣,此時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蘇醒,腦子裏充滿了迷惑,心裏又十分擔心若風,竟然並不道謝,也不打招呼,掀開竹簾,直接走了進去。
裏麵與外麵明顯不同,很是精巧雅致。旁邊的茶幾上,寶鼎香煙繚繞。靠近牆邊的地麵上,各色蘭草奇花。四周的竹牆上,掛著幾幅仕女畫,臥榻的正對麵,掛著一把蕉葉古琴。撲鼻而來一股清香,乃是女人的胭脂香氣,並不濃豔,竟有幾分超凡脫俗的氣息。顯然,這是一個妙齡女子的閨房。若風正躺在床上,依舊閉著雙眼,衣服已是換了一套新的。床邊站著一個一身綠衣的俊美少女,正手持荷葉,將荷葉所盛的露水,倒入若風的嘴裏。剛剛的話語,便是她的妙音。
晚晴見到若風,也不再理會剛剛問的話,衝到窗前,低下頭,十隻玉指輕柔地撫摸著若風的臉,眼神流露出說不出來的心疼。本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這一路的委屈受的太多,倒也是難為她了。此時終於得救,本應好好哭一場,以泄心中鬱積的委屈,隻因旁人在場,才忍住沒有抱住若風痛哭。見若風靜臥不動,但氣色已好了許多,便對若風耳語道:“若風哥哥,你好好休息,晴兒在這守著你。”也不知若風聽沒聽到,那綠衣女子確是聽到了,臉上不免一陣緋紅。喂若風的素手收回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呆著也不是,離開也不是,竟不知如何是好。顯得十分尷尬。好在晚晴心都在若風上,並未注意到這些。那綠衣女子靜了靜心,恢複了平靜,依舊用溫婉的軟語道:“姑娘,他現在性命並無大礙,你的身子還沒完全養好,應當多休息,這裏我看著吧。”晚晴回頭看了這女子一眼,年紀比自己略輕,生的真是俊美。剛剛見若風衣服已經換了一身,又撞見她喂若風水喝,心中已有些不受用,此時這女子要獨自照料若風,晚晴竟有幾分醋意,又不好發作,便輕聲道:“妹妹忙去吧,我沒事。”竟不再問“此是何地”等事。那綠衣少女感覺出了這話裏的機巧,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正呆著,突聽外邊喊叫。
“小姐,我回來啦!”乃是綠衣少女的侍女,巧兒。
那綠衣少女如釋重負,回了聲,“知道了。”便借著這個因由出去了。晚晴便回過頭繼續靜靜地看著若風。
“小姐,那人怎麼……”巧兒正想掀開簾子,進入裏屋,卻被那少女攔了出來。那少女出得門去,對巧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藥采到了嗎?”那巧兒年紀隻十餘歲,剛剛透過竹簾看到晚晴伏在床邊,小姐十分尷尬地呆著,便猜到小姐受了委屈,又知道小姐生性柔和,即便是受了委屈,也絕不會反抗發火,更不會與人訴苦。心中略有不平,便故意大聲道,“救了她一命反倒錯了,噥,小姐你要的草藥。”說著,撅著小嘴把草藥遞給了綠衣少女。那綠衣少女輕聲斥責了一下那小丫頭,便領著那小丫頭去煎藥去了。
那晚晴在屋內聽得清清楚楚,按她的脾氣,若是平常,必要出去爭辯一下,此刻卻不想離開若風半步。隻是看著若風,一動不動。
到了中午,那綠衣女子端著藥,掀簾進屋,見晚晴已伏在若風胸口睡著,便想過去給晚晴批一件衣服。剛走了兩步,若風突然咳了起來,晚晴也已驚醒。綠衣少女忙放下藥,走到床邊,見若風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又昏厥了過去。
晚晴搖著若風不住叫喊,而那綠衣女子已將三隻玉指搭在了若風的手腕上。
“不好,他的脈象及其不穩。”說完忙回頭叫巧兒,“我們得趕緊把他送到我爹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晚晴正不所措,聽那女子說要送走若風,便手忙腳亂地將若風背起。巧兒也已趕了進來,雖心中有老大的不情願,但此刻人命關天,也不敢怠慢,幫著晚晴料理。三人踉踉蹌蹌地出了門。晚晴乃是個弱女子,平常嬌生慣養,哪裏背得動若風,但此時別無他人,也隻能堅持,好在路程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