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斷裂的記憶(1 / 2)

我不知道我到底遺忘了什麼,總覺得腦子裏空空的,那些在腦海深處一閃而過的瑣碎的畫麵。我集中所有的精神努力的試著去抓住,卻總換來一陣如針刺般的疼痛。隻得放棄,默念清心決裏使心神安寧讓自己好受一點。

我站在聽濤崖上,望著雲海對岸的翠微峰神誌一陣恍惚。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叫它翠微峰,我有時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人站在一些奇怪的東西上麵象鳥兒一樣在天空中飛過,他們飛過我的頭頂時,卻永遠不看我一眼。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忘卻了一切,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來自哪裏,忘記了什麼連我自己也不記得了。隻記得頭痛時在心底默念清心決:心隨萬物,以潔己身......隻記得在每日子午時身體猶如萬蟻蝕心之時,打坐修煉忘無決:天命所授,物至其極,必造化萬千苦難,修得其心,煉得其體,以方萬物......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要這麼做。隻是覺得這樣做能減輕幾分所受的痛苦。白日如煉獄,夜晚如寒穀的聽濤崖上每日酉卯兩時才會讓我覺得好受一些,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呆在這裏,但無論我怎麼走朝東走,朝西走。總會回到這個刻著“聽濤崖”碑子的地方。直到我忘記自己做了什麼,為什麼要站在這裏,然後又開始一個輪回......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今夜的月亮仿佛比以前明亮了許多,隱隱約約的可見一團紫霧圍繞在圓月的周圍,仿佛一個害羞的少女用紫色的紗巾遮蓋了白嫩的臉頰。聽濤崖上一個身影正盤腿而坐,他周圍漆黑一片而月光仿佛都彙聚在了他的身上,破爛的衣裳依靠著幾根如頭發一般細的線連接在一起,叫人猜想那破衣服是否稍一用力便會變成幾片破布。雜亂的頭發粘在一起遮擋住了麵孔,讓人無法看的仔細。瘦的皮包骨頭的身體讓人無法想像的殘忍。忽然那滿月的“紗巾”不知被誰摘下隨風飄落慢慢的、慢慢的飄向了聽濤崖上那個奇怪的身影。仿佛隨著那個人的呼吸一點一點的被吸進體內。良久那人才睜開了雙眼,那一刹那從他的雙眼裏射出兩道紫光轉瞬既逝,就好像從沒有出現過一樣。忽而那眼神又變的疑惑,就好像在想什麼卻又得不到答案似的。月光又如流水般從他的身上滑落,照亮了他周圍的大地,這一切都顯得如此自然,隻是從他又開始微微顫抖的身體來看,聽濤崖的夜晚依舊是那樣的冰冷......

這不知是第幾個年頭了,他依然過著每天遺忘的日子,或許這樣的日子才不會有煩惱與憂愁吧,隻是他已不會被聽濤崖白天的煉獄灼傷了身體,已不會被聽濤崖夜晚的寒冷凍的肢體差點廢掉,已不會在子午時咬破嘴唇來忍受莫大的蝕心之痛,因為一切都習慣了。習慣真是個很好的東西,它能讓人忘卻痛苦、忘卻苦難。他已能平淡的對待一切,無所畏懼的麵對一切,或許他已忘卻了什麼叫做害怕。因此情緒波瀾不驚,但他的身體卻似從未長大過一般,就好像有什麼壓製了他的成長,禁錮了他的yu望。隻是他的身體不再象以前一樣皮包骨頭,稍微看的出相對的正常了點,不再一眼看上去有些嚇人了。習慣的日子他凝望著月亮陰晴圓缺,在每個滿月之時修習“引月決”這是他在做出那個動作時腦海裏突然奔出來的,以吸收浩月紫氣。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也不明白“浩月紫氣”是什麼,,而且所謂的“浩月紫氣”進入身體後他並沒有感覺自己有什麼變化,或許是因為無事可做,或許是因為突然出現的熟悉的但他不明白的感覺,就一直堅持了下來。習慣的日子他看著深淵中雲海或舒或卷,或聚或散。聽著自然中的一切脈動......他突然覺得自己討厭烈日當頭的日子,總在白天在聽濤崖上唯一的一棵老鬆樹下睡覺;在他所喜歡的夜晚讓月光灑滿全身,寧靜的感覺讓他感覺到快樂!!!快樂???當他正視到這個詞的時候他已然不明白這個詞究竟代表了什麼卻用來表達那種感受......或許以後會明白他對自己說。

或許他應該銘記這個日子,或許這個要求對他有點苛刻。但是這個日子確是改變他習慣的日子,他正躺在鬆樹下睡覺,陽光剪碎的鬆樹的影子就象被子似的蓋在他的身上。突然整個聽濤崖猛烈的晃動,他從睡夢中被驚醒還未站穩就被甩倒一直滾到崖邊,眼看就要掉下去。卻有一層透明的東西隔著似的,被擠壓變形卻沒讓他掉下去,又被彈回鬆樹下,匆忙間抓住一個低垂的樹枝瘦長的胳膊順勢死死的抱住,黝黑的雙手死死的抓著樹幹。以免站不穩被甩來甩去。沒過多久地不搖了、天不晃了,地上多出了幾條三丈多深的裂縫,而且當聽濤崖的崖邊突然崩掉了一部分的時候他忽然聽見“哢”一聲什麼破碎的聲音。他木然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世界仿佛突然有了顏色,那樣的多彩絢爛。他感覺周圍的溫度突然降了下去,雖然依然是豔陽高照但再沒了那麼的灼熱,感覺到了從崖底吹上來的冷風,是風!!!他在這裏的日子從沒體驗過的風!!!他眼睛裏露出了好奇的眼光,忽然覺得今天缺了點什麼,他想了好久才發現子時到但卻沒有萬蟻蝕心的感覺了。習慣在現在看來又是個可怕的東西苦難沒有了他卻老覺得心裏不舒服。他在這裏又呆了三天發現沒了煉獄、沒了寒穀、沒了子午心痛......一切的一切都走的那麼突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就象不明白當初為什麼自己在這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