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風心中亦有不忍,隻道:“你放心,隻要她不讓我失望,我會照拂她。但我不保證,宮中的情勢你也是知道的,皇上意態不明,還有----------”
青蜂哽咽道:“青蜂明白,青蜂不敢強求。”
但是主仆兩人的好心完全不能被另一個人理解。
“她是什麼意思?憑什麼不讓姐姐你陪著我?”夢碟咬牙道,“她以為,憑什麼總聽她的。”
“妹妹?!”
“我受夠了,從今天開始我要和從前的自己一刀兩斷。姐姐你放心,萬事有我。”是啊,她不甘心很久了,從爹娘的仇恨開始,到心愛的人,自己那麼渺小,什麼也不能做。她知道那金紫燦燦的屋子裏埋伏著看不見的危機,可也同時伴隨機遇。自己已經抓住了機遇的尾巴,為什麼要放棄呢?
放心?青蜂看著眼神有些發狂的妹妹覺得世界最深的寒意從心底湧上來。
一邊愁苦一邊歡喜,消息靈通的翻江鼠蔣平卻意外的從同樣意外的開封府發現了以往疑團的突破口,想到五弟咬牙切齒的樣子,邊溜須邊偷笑,發出五鼠特有的聯絡信號:
“找到那個人了。”
“我親自去。”白玉堂斬釘截鐵地說。怎麼能不去看看那個讓自己吃了大虧的人呢?
“五弟?”
盧方知道自家兄弟的脾性,道:“五弟,你去大哥不攔你,可你別忘了我們答應不再生是非。”
江湖人言出必踐,白玉堂沒有理由不答應,但他心中另有計較,所以答應的很爽快。
嘿嘿,當時大哥是答應不生事,可也隻答應不在開封府生事而已。
蔣平道:“不過,大哥你恐怕想不到,這位怡然公主我們是見過的。”
韓彰詫異道:“什麼,我們見過,我怎麼沒有一點印象?”
“她當時還不是公主呢?大哥,就是酒樓裏的那個能和鬼魂說話的姑娘,她還說和我們五鼠有舊呢?”
盧方道:“你怎麼知道是她,莫非你夜探她的別莊?”
蔣平道:“俺倒是打算這麼幹,卻也是趕巧。怡然公主出宮去別莊時我在高處看見了,挺秀氣的丫頭,神色偏冷冷的,太容易認了。”
“有舊?”白玉堂有些出乎意料,“我們什麼時候結了梁子?”
“看她當時的話,不象仇家可也不算太親近。恐怕過去也是長輩認識的泛泛之交而已。”
日□□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
睡不著覺的韻風披衣而起,揮退了侍衛,孤獨的立在月光裏。盡管出了一些麻煩,但總體的進程還不錯,拿到經營權。公主做生意,這在以往想也不要想,但在她這裏幾乎沒什麼困難。誰叫她的後台硬呢?!忙碌的時候不覺得,一歇下來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記得以前看得故事裏,風度高雅,頭腦靈敏的女主角對感情不協有自殺傾向的家庭主婦說:“不要一個人聽蕭邦的音樂。”她機智的完成了親哥哥的委托,利用與父親情人相似的容貌扮演父親情人的女兒,與親哥哥戀愛讓父親六神無主。她演的就是真實的自己,到離開時也沒有與這同父異母的哥哥和近在咫尺的父親相認。她瀟灑利落的對已經有所懷疑動搖的父親微笑道:“我是天才演員啊!”
可是即使如此明白身為大明星的私生女的自己永遠不能見光,早理智地就接受現實。當她一個人躺在草地上時,校園的廣播裏響起了蕭邦曲。她默默的流淚:“真倒黴,正好是我一個人。”不過幸好,是在溫暖的陽光下和喧鬧的草地上。
這是韻風非常喜歡的一個故事。可是在月光中孤獨的回憶它不是什麼聰明的選擇。誌緒,我不如你。至少這一次你演了真實的自己,我卻不能,真實的我是什麼樣要被忘記太久了。
你和近在咫尺的親人不能相認,但至少你能看見他們,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而我,已經和另一個時空的親人永別了。而且,我一定讓弟弟傷心了。爸爸,他也是會難過的吧,如果他發現“我”不是我,而是另一個時空的靈魂?
原來,自己一直都很討厭自己的冷淡,但去掉了這層保護色,還剩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