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下了一夜，晝夜輪轉，煙城已是一片銀白。狹窄的巷子裏，穿梭的人絡繹不絕。姬
娘嫻熟的端出麵來，放在幾位客官的麵前，然後目光流轉，絲絲嫵媚。
角落裏，一身著素衣的男子靜靜的坐著，看著姬娘利索的身影，微微一笑，緩緩將目光轉過。
“客官，你聽故事嗎？”
繁忙的人總是沒有時間靜下來耐心聽，卻還是有好奇的孩子嚷著不走。
一壺酒，一杯茶，白煙嫋嫋，目光灼灼。
這個故事很長很長，慢慢時光，十年又七載。
這個故事很悲很悲，千回百轉，無可奈何。
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是他，那個時候的姬娘也不是姬娘，淡漠間，霏霏雪雨，時光回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飛鴻將軍屢立戰功，品德端正，才德兼備，特招為駙馬，擇日迎娶明嘉公主，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德十九年，皇上賜婚公主秦卿，將軍成駙馬，從此無限榮耀，我跪立在原地，未有反應。
“蘊兒，還不起身。”
我抬頭，望見將軍眼裏，一片平和，無喜無悲。
“能不能不娶？”話未過大腦，便直接而出，大堂眾人皆是震驚。
將軍走進我跟前，重重扇我一耳光；“薑蘊，莫說這大逆不道的話，還不向公公賠禮，若這話傳進皇上耳朵裏，後果甚是嚴重。”
我知道他三分是勸我，七分是威脅那公公。這話傳進皇上那裏，將軍可有千百種方式保我，而宮裏死個公公，卻是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我尚且還是有理智的，知道自己的話說出來的後果嚴重，立即向公公賠禮。
“公公，請你見諒，薑蘊隻是不習慣將軍變成駙馬，才會口不擇言，還望公公不要放在心上。”我態度謙遜溫和，看上去就像是翩翩少年，少不更事。
那公公也是深宮裏的老人了，知道事情輕重。
“副將軍隻是一時失言，奴才是不會記在心上的，還請將軍做好準備，即日迎娶公主。”
我知道這事情終究成了定局，他要娶公主，這是除了楠玉之外的，第三個女人。我將目光轉向楠玉，她的麵上沒有任何表情，我竟看不出她的心情，但是猜想她必定是難過的。公子待她極好，這公主嫁入將軍府，隻怕她比誰都難過，除了我。
領了聖旨後，將軍命我去書房裏等他，我心揣揣不安，料定他必定是生氣了，不免有些懊悔自己的衝動，可是心卻分外難過。
將軍推開門，一身怒氣，我先他開了口，為自己爭得解釋機會：“公子，是蘊兒魯莽了，本是想在心裏的，卻不知怎麼就脫口而出。那公主雖千金嬌貴，卻傲慢無禮，公子當真是要拿自己的幸福當賭注嗎？”
將軍目光灼灼的看著我，片刻之後才出了聲：“蘊兒，最近後魏殘餘勢力蠢蠢欲動，你自己主動請命南下吧。”
我呆立在原地，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時節雖說才初秋，可冷得卻讓我顫栗不止。
“公子這是要……趕我走？”那三個艱難的從我口中吐出，還帶著絲絲憤怒。
將軍並未回我話，打開門離開，我看著風灌進他的袍子裏，發絲肆意風揚，一顆心一片茫然。
嘉德十九年，十月，公主大婚，這場喜事格外隆重，我站在閣樓上，看著熱鬧非凡的將軍府，眼睛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