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那《七蓮傳》書上所言:在廣闊的大地之上,百年難遇的寒凍來襲,狂雪紛紛而落,寒風呼嘯剌骨,真真是好一片白白茫茫。
風雪中的羊莊,幾乎就快被厚厚的積雪給掩埋了;放眼望去,隻留下那不多的屋壁,還能讓人辨得出這是個村莊。而莊子的西角,卻圍了一群人,正盯著夕風和狗二在爭吵著什麼。
“你打呀,你打呀,有種你就狠勁的打。”隻見夕風急了,他低著腦袋直衝到狗二麵前,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挑釁道。
眾人都穿著厚厚的衣服,站在雪地中;風吹雪湧,使每個人的頭上和肩上都落了白花花的一片。許多人的雙眸中沒有光彩,甚至有些個婦人,在雪地中迎風而泣,讓人見了,頗有幾分絕望之意。
可是,唯獨這人群中的夕風,十分迥異;隻隨便穿了一件單薄的粗麻布衣,卻好似一點兒也不會冷一般,神色也很好。別看他長得眉清目秀的,很有幾分書生樣,殊不知他可是有名的潑皮秀才呢。
狗二的神情萬分激動,叫嚷道:“你這鐵娃子,實在是太可恨了,我燒我自己家的屋,要你管;這場雪把莊子裏的牛羊都凍死了,那可是我們的命根子呀,現在什麼指望也沒了,還留著這些沒用的東西做什麼?再說了,人也一個個的倒下了,天要絕我們死,有誰還能活得到明年的春天?依我看,大家夥不如都隨我,能燒的就燒,還有吃的就趕緊吃完,早早作了打算,做個痛快鬼才是。”
他一張黑肥的大臉此時都紅了,看著夕風的後腦勺,咬牙切齒,真恨不得立刻就鑿上幾個窟窿;忍奈之下,還是將手中的火把插在了雪地上,又叫嚷了好一陣。
由於嗓門很大,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十分真切。
也對,這場暴風雪百年難遇,極為凶猛,就連早已習慣了惡劣天氣的高原牧民如今也膽寒了,絕望的氣息籠罩著整個羊莊。夕風也知道,大家真的是很難再熬過這個冬天的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總是在心裏不斷的提醒著自己:
絕對不可以就這樣放棄。
沉默了一陣,夕風怒罵道:“放屁,誰說一場雪就能殺死我們了,狗二你少在那裏瘋言瘋語了。”
話音剛落,突然從圍觀的人群中站出個威武的大漢,勸夕風道:“夕風呀,我看你還是隨了狗二吧,他說得也不無道理,可憐我空有一身蠻力,現在也無力逆天呀。”
說這話的人,大家都叫他王大壯,是羊莊公認的威武哥,他這話,說到了眾多人的心坎上。試問在天災地禍麵前,再強壯的人又能如何?有時候,人的確很強大,可是,也同樣很渺小。
夕風的眼角有淚光在閃動,無奈與不甘寫在了眾多牧民們的臉上,卻又使人發作不得。
恨恨的吸了一口氣,夕風握緊了拳頭,道:“憑什麼?我就不信這個邪,我們現在更應該要互相打氣,不能氣餒呀,我們都是勇敢的人啊!身體裏流淌著祖先們高貴的血統,怎麼能如此沒有血性?我始終都相信,就算在絕望之中,也會有一絲光明的。”
夕風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吼出來的。抬起頭望向天空,雪花紛紛落在他那張俊秀的臉上,冰涼的;寒風吹動著他的衣襟,刺骨的。在他的眼中,有淚光,他的心裏,在渴望。
牧民們聽了夕風的話後,都有些激動了,心中好似又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拳頭也握得緊了些。這一刻,仿佛什麼困難也難不倒這群曆經了風霜的高原牧民了,這一刻,仿佛已故的祖先們正在賜予他們無比巨大的力量。
“吱,吱……”
“砰”
一時間雪花亂舞,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等平靜下來後,立即有人發現剛才還好好的一間屋子,片刻間竟然全塌了下來。此刻呈現在眾人麵前的,隻是那變得支離破碎,慘不忍睹的一間房屋廢墟。
想必是因為那房頂上的積雪太過於厚重了,這屋子不堪重壓,故此才發生了剛才那嚇人的一幕。
說來也巧,這間坍塌的屋子還正是那狗二家的;更為巧妙的是,這間房屋坍塌的時機選得極是時候,剛好發生在夕風為牧民們打氣鼓勁之時,倒很像是老天爺在嘲弄眾人一般了。
本來眾多的牧民們聽了夕風的話後,心中已然升起了一絲鬥誌,但見到這種情況,都愣了一下,隨後又紛紛搖了搖頭,都灰心散去了。
夕風看著一個個離去的牧民,不由得在心裏暗罵道:這該死的屋子,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我給大家打氣的時候塌了,真是可惡至極,可惡至極呀。
狗二見自己家的屋子突然就這麼被埋在了積雪之中,現在想燒也燒不成了,難免會把氣撒在夕風身上。
此時的他被氣得火冒三丈,雙眼血紅,早已經沒有了理智;隻見他突然揪住夕風的衣襟,猛的一陣拳打腳踢,看他那拚命的樣子,隻怕已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