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又哪裏會給她這拒絕的機會?親切地拉著她的手,就將她硬拖回了涼亭。
水藍等一眾宮人在遠處站著守著,導致路過的宮人紛紛讓道。千秋忐忑不安地看著對麵的司徒秀秀,吞了吞口水開口道:“您想說點什麼?”
司徒秀秀高揚著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聽說,你是秦太保的幹女兒?”
語調在“幹”字上加了重音,千秋眨眨眼,點頭笑道:“娘娘查得挺清楚。”
“那在認秦太保為幹爹之前,你又是個什麼身份?”
千秋很想老實回答她,山賊。但是這嬌滴滴的美人兒一般都經不起嚇,萬一給嚇出什麼毛病來,她還得賠韓子磯一個老婆,劃不來。
於是她很含蓄地道:“就是普通百姓。”
司徒秀秀眼裏的不屑和憤然的神色更濃:“區區平民,能到靜妃你如今這地位,想必本事也是不小。”
“哪裏哪裏。”千秋謙虛地道:“運氣好罷了。”
司徒秀秀冷哼了一聲,道:“本宮是堂堂吳國公主,無論你怎麼耍手段,這後位也隻會是本宮的。皇上,也早晚隻會是本宮的。”
“哦。”千秋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然後呢?”
“你!”司徒秀秀氣結,這丫頭的態度實在太讓人討厭,她也是心裏不平衡想過來給她個下馬威,怎麼就偏偏油鹽不進?
“哼,本宮也不與你多說。”司徒秀秀平息了一下怒火,輕蔑地道:“就算你阻攔了這麼多次皇上與本宮圓房,今晚皇上也已經賜了本宮上清殿沐浴。今夜之後,本宮看你還怎麼得意!”
千秋點了點頭,站起來道:“沒別的話了吧?那臣妾先告退了,早膳還沒吃,真的很餓。”
言罷,也不看皇後什麼反應了,徑直就走了出去。
司徒秀秀微微眯眼看著千秋離開的背影,眼神深沉不見底。
不知道是不是餓過了頭,百合把早膳給她端來的時候,千秋反而有些吃不下了,就呆呆地坐在桌子邊發呆。
韓未晚一直沒回來,宮殿裏就她空落落的一個人,千秋突然有點懷念黑風寨集體出動時候,漫山遍野的呼喊聲,說起來,她也是許久沒有紮馬步了呢。
午膳據說韓未晚去碧水宮吃了,千秋就自己吃了點,然後繼續坐著發呆。她看著天像是沒有黑的,然而不知怎麼的,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天上就已經是漆黑的一片了。
“娘娘這是在賞月?”休假回來的楚越穿著一身護衛裝,捏著刀鞘走到千秋身邊問。
千秋慢慢轉頭,看著他眨了眨眼,突然就哭了:“楚越,我想回家。”
這一哭可把楚越嚇了個夠嗆,左右看看無人,連忙坐下來小聲道:“我的姑奶奶,別哭別哭,有什麼傷心事兒,給大哥說,大哥幫你解決!”
千秋紅著一雙眼睛,吸吸鼻子道:“就是想回家了,我爹身子又不是特別好,我想回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你要走?”楚越挑眉:“你這靜妃正得寵呢,可不能突然消失了,不然對外也沒個交代。”
千秋扁扁嘴,聽著外頭龍攆路過時候的金鈴聲,眼神黯淡地道:“就是想走了,我得罪死了皇後,讓她趕緊動手把我弄走吧,我想回家。”
楚越也就是個半大小子,不太會哄人,也就隻能陪著千秋坐著。
他知道今晚是韓子磯寵幸皇後的日子,這一次無論給他多少個同心簪,也是沒辦法阻攔的事情了。
所以他更沒法兒安慰千秋。
“你真那麼喜歡皇上?”楚越問了她一句。
千秋翻了個白眼,沒出息地哼哼兩聲,沒敢作答。
楚越也不笨,明白她的心思,於是道:“那你要走了也是應該,留下來看他跟其他人恩愛,也不是個好主意。”
“唉——”千秋歎息了一聲,嘀咕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本來是萬萬舍不得走的……”
“嗯?”楚越沒聽清。
“沒什麼。”千秋拿袖子擦了把臉,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我去睡覺了,順便給自己找個不大不小的罪名,早點兒混出去。”
“好吧。”楚越道:“需要幫忙就說一聲。”
“嗯。”
這頭商量好出宮事宜,芙蓉殿那頭卻是春意濃濃。
韓子磯微笑著喂了皇後一杯茶,然後看著嬌羞的皇後安靜地睡過去,自己坐在床邊,有點惆悵。
你說吧,他堂堂七尺男兒,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怎麼就對情事這麼淡定呢?淡定得他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