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月的天(1 / 3)

十月的天,本欲隻有些蕭條,而今秋卻多了一絲寒意。

不待夜幕降臨,各家早已是關門必戶,更有甚者卻已進入夢鄉。

夜漸深,原本孤臨的幾處燭火也已熄滅,獨留下一片蒼茫的月色。

“什麼人?膽敢夜闖城主府……”一聲嗬斥,打破了夜的寧靜,看來今夜又是一個不眠夜。

“報”。

隨著吱呀一聲,一中年男子打開了房門,目光微怒的盯著眼前的兩人“什麼事啊!慌慌張張的。”

“大哥”,門外一青年略有焦急的答到“老五他反了”。

中年男子身子微震,緊了下原本裹著的衣物,轉身進屋。片刻後,中年男子拎著把彎刀走了出來,衝門邊兩人怒吼道:“隨我去擒下那廝。”

“護衛何在?”青年男子話音剛落,庭中便響起了一陣躁動聲。

“炎麟衛在!”

“蒼龍營到!”

望著庭中數十餘人,中年男子略有感慨,“爾等與我征戰沙場數十載,本該榮歸故裏,而今怕是得客死他鄉了”。

“孩子咋辦?”不知何時,一中年婦女出現在了房門口,“你若死了,我便抱著兩個孩子去找你,他們不能再沒有父親了”說著便哽咽起來。

數月前的那一幕再次出現在了中年男子眼前。

“爸爸,我把田三娃罵慘了”,一八九歲的孩童朝他奔來,他一把將孩子摟住,用胡須紮了孩子的小臉下問道:“哦!怎麼罵的?”

“我喊了他一下午的‘爸爸’……”孩子還在講述著什麼,他沒能聽進去,那一刻他的心在滴血。

當初背負一身債務遠走他鄉,十餘年間,他不曾給過她們母子一絲關懷。而今想來,卻是如此的痛心。

“罷了”一聲長歎後,男子收起彎刀轉身進屋而去。

片刻後,男子雙手各抱一男一女走了出來,其身後婦人手中抱著一疊被褥“諸位兄弟,嫂子對不起你們!但孩子不能沒有爹”,說完“嗵”地一聲跪在了地上“求你們了”。

“大嫂,大嫂……”

遠處的火光已映紅了半邊天,啪嗒的馬蹄聲也漸臨近。

“大哥,大哥”,兩道身影如流星般劃落在中年男子身前,瞧見眼前的一幕也略有所悟。

“蒼龍營隨我阻擊逆賊,老三,老四攜炎麟衛護送大哥出城”一道消瘦的身影衝中年男子一抱拳“大哥,保重!”轉而與數人奔向了馬蹄聲處。

蓉城十裏之外,“老四,二哥恐有不敵,你隨大哥速速離去,我去助二哥一臂之力”,說完策馬往回趕。

“老三”,就在男子轉身離去之即,中年男子將其叫住,“一定要活著!”

男子未做答複便策馬而去。

天色也漸蒙亮,蓉城百裏外的官道上,一行人怒目而駐“張師,連你也要擒我青某人嗎?”

兩年前的夜,眼前之人拚盡妻兒救下中年男子一命,他不信眼前的恩人欲取其家小性命。

“你真認為這樣就能走掉嗎?”被稱作張師之人長歎一聲後,對眾人說道:“跟我來”。語畢便起身進了官道旁的密林。

中年男子約有猶豫,遲疑片刻後,便抱著兩個孩子跟了進去。

行約刻鍾左右,便見眼前有座傳送陣,陣上隱約散著些許紅光。

“張師”,中年男子略有感觸,聲音有些哽咽“大恩不言謝!”

“算了”張師擺了擺手,道:“我早已算出你非池中之人,而你壽元本不絕與此,我這麼做也隻不過想為張家後人積些微德罷了,還望你他日騰飛之時,念及我張某人的這一點薄恩,留我張家一脈”,說著便跪在那中年男子跟前。

中年男子連忙將其摻起“老張,你這又是何苦哪!此陣一開,你壽元減半,何苦啊。”

“我張家子孫造的孽定當由我張家人來還,隻望你他日留我張家一脈”,說著轉身施法起動了傳送陣,“此陣乃以我壽元為祭,當以我血肉為引,方可保你一家不被傳散”,說罷抽出佩刀宰下了四指。

“張師!”

張師拾起四指,交於中年男子手中,轉身對侍立在旁的數人說道:“諸位不介意陪張某再沿著官道走走吧?”

“炎麟衛,隨我上官道誘敵前行”,待其轉身之即,中年男子將其叫住“老四,記住一定要活著”。

說完帶著妻兒跨進了傳送陣,傳送陣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眼前,飄忽的虛影中隻留下一句話“告訴所有兄弟,一定要活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連串的長笑聲衝突了雲霄,一份悲情悠然而生“大哥,永別了。”

數十日後的桂城涼山外十裏亭中,三男一女駐步而談。

“葉長老,宋長老,二娃和大女以後就多煩二位費心了”三人拱手示意後,該男子又取下隨身佩刀,遞於身前女子“此刀名半月……”

身前三人微震,女子更是接過此刀,手指不停的在刀身上撫摩,“你是蓉城城主?”不待其回答繼而念叨著“李家寨一百三十七戶,數千李姓子孫被你封入刀魂……哈哈哈哈”,一聲長笑後,此女怒目而叱“好你個李寨平,此刀我代封十年,十年後叫你子來取”說罷飛身而去。

望著次女飛身離去,葉長老也略微感歎“也難怪李門主會如此失態,你當初滅她同姓滿門,一舉之下成你李寨平之威名”。

“不過老朽到是滿佩服你小子的,想他李雲飛當年也是名滿江湖,連我都忌憚他三分,你小子卻滅了他滿門”說著宋長老取下腰間酒葫,猛飲一口“天若負我,逆天而行;人若負我,滅其滿門。夠狂,夠勁”舉葫再次猛飲一口後,將酒葫甩於對麵之人“今日可敢與我一戰?”

被稱為李寨平的男子一把接住酒葫,猛飲一口後,一聲大笑“有何不敢?”語畢一股肅殺之氣瞬間蔓延開來。

宋長老略鈍,立即施展功法,並附語道:“我練的是八臂空間,取八方之意”,語罷其四周空間一陣扭曲,更有陣陣異能從其內散出。

“我練的是半月斬,功隨刀名”,說罷功法一收,原本四散的肅殺之氣立即消散,其人更如恒山般矗立在二長老眼前。

“半月斬,好名字!一斬驚天地,二斬泣鬼神”,葉長老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矗立的男子,“不知第三斬是什麼?”

而此刻宋長老前早已一片混亂,扭曲的空間片片破碎,不見人形,不見功法,唯有那一片燦爛的眩暈。轉瞬間,那一片燦爛在其身前消失,凝聚在了李寨平四周,瞬間將起包裹在內。

“半月斬”一聲大嗬,伴隨而至的是天際邊喀嚓一聲霹雷,接著滿天烏雲滾動,如夜而至的黑幕中,一震震霹雷接踵而至,欲將撕裂這黑幕一般。

片刻後,天地恢複了平靜,“好一個半月斬,哈哈”宋長老一聲長笑,接著猛飲一口酒後,歎噓道:“可惜沒能見著第三斬”。

“宋長老八臂空間似有保留吧!如我青某人所料不錯的話,宋長老應該隻用了三層不到的功力吧!”說著便瞧向一旁的葉長老。

宋葉兩人相視而笑,即而葉長老拍手稱道:“好眼力,不虧一城之主。老宋的八臂空間,全力施展開來,可將你送多個異次元空間”。

饒是見多識廣的李寨平,也不忍的一顫“也就是說,我青某人將窮盡一生,在無數個空間找尋我靈魂和肉體的碎片”。

葉長老饒有深意的說道:“這前提還必須是你身體的某個部分可以撕裂多個空間。死尚且可以輪回,老宋這招,怕死想死都難啊!”

三人閑談片刻後,李寨平起身欲走,“這是半月斬第三式,二位長老若有興趣,日後可慢慢參研”,說罷遞過一簡,轉身飛馳而去。

葉宋兩位長老略微一頓,二人相視而望,似有同觸,葉長老一把捏碎手中的簡片,感歎道:“此人不簡單啊!”

宋長老略一點頭,二人便起身往李寨平所走方向飛馳而去。

“李城主請留步”不消片刻,二人便追逐上李寨平。

“不知李寨主對青龍的將來可有十足的把握?”不待李寨平發話,宋長老便搶先一步問到。

“想必二位長老已然瞧出端倪”李寨平沒有直接回答宋長老的問話,卻是略微一歎。

“此子生肖虎,字中龍,五行不缺,先天過旺,怕是……”宋長老未把話講完,便是一聲長歎。其旁二人卻已知道其意,隻未道明而已。

“想必二位長老已有保全之策,否則不會百裏之外追逐而來吧”。李寨平知二位長老必有挽救之策,隻不知自己需要付出何重代價。

“李城主功法似乎也有所保留吧!”宋長老仿佛有些深意的盯著李寨平詢問到。

見此,李寨平一挽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一點黑痔,“前些年在苗疆被人種下蠱毒,全身近半功力被廢,餘下半數被封”。說著,揉了揉手腕上的黑痔,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入凡塵,洗前劫,難啊難啊!”一番感慨,不待其答話,繼而敘道:“置之死地而後生”。

李寨平猛然一震,急聲問到,“可有把握”。

二位長老均一搖頭,“無分毫把握”。

一陣沉寂後,李寨平猛地轉身而去,“拜托二位了”。

二位長老均一歎頭,也轉身而去。

涼山清風亭中,一女子扶欄而望,其身後桌間插著一把彎刀,刀前擺有些許果品和香蠟。

順其目望去,三五個孩子各自為陣列隊在場。

一男子前後左右轉悠半宿之後,終於開口訓話,“我叫彭昭利,從左往右報名”。

“伍海軍”

“青龍”

沉寂片刻後,男子又開口喊道:“從右往左報名”。

“青龍”

“伍海軍”

“從左往右報名”

“伍海軍”

“青龍”

“從右往左報名”

“青龍”

“伍海軍”

……

天色早已暗淡了好多,晚鍾敲響前各隊便已散去,唯有這一隊,確切的講是這三人吧!依舊在場間呐喊著。

入夜已久,三人已久站在訓練場上,“餓嗎?”

“不餓……”

“餓!”

“是啊!我也餓那”彭昭利瞧了瞧眼前的這兩個孩子,這是他十餘年來收的第一批弟子,回想十年前,他本是涼山門下最得意的弟子,所有門人都寄望於他,盼其帶領眾人衝出桂城,走入大荒。

孰料那一夜,卻成了他永遠的噩夢。

“為什麼要拜我為師?”望著眼前的兩個孩子,他有些不忍。

左首的伍海軍率先答道:“我怕苦”。

而右首的青龍卻是沉默未有作答。

“持我令牌,山門膳房非習武之地隨意進出。”說著隨手將一塊青色令牌扔於伍海軍,轉身往丹房離去。

見師傅離去,伍海軍立即拉起青龍往膳房奔去,“走,咋們去膳房搞點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