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本來就是一個火藥桶了,這一把火就有可能讓河內整個爆炸起來。陳傑他們苦心積慮的來推行變革,來玩‘儒家大同’現在這一把把火就像巴掌一樣,狠狠的打到了他們的臉上。
隻是一個‘殘民’,隻是一個‘不仁’,就跟儒家相違背。
河內,三傑——
別以為在河內就能永遠的稱孤道寡下去,就能一切安穩,一切太平。他們想的太美好了。
相貌平凡的中年華人滿意的望著自己的手下。
活兒做的漂亮。人死在裏麵最好,不然還要費自己的手腳。這下南京總部下達的指示是圓滿完成了!
在局裏的大人物麵前,自己的名字總該進入那些大人物的眼睛裏了。
……
幾道急報從地方上迅速送入河內。陳傑仨看了後臉色苦的一逼。
死亡人數二十七人,失蹤二十五人,燒傷二百人。
前後三天兩夜裏五處大火,損毀倉庫十二個,廠房三個,職工宿舍一處——不然不會死傷這麼多人,木材、糧食、布匹、機械,損失總金額高達超過四百萬!
這兩行數字是觸目驚心的,損失之大幾乎讓人心底發冷。
河內可不是北方的陳漢,四百萬已經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數字了。
可是陳傑三個都不是眼睛裏隻有錢的蠢貨,他們更擔憂的是這一連串火災所引發的惡劣影響。
五個發生縱火事故的地方都比較的靠近,但再看這些火災事故發生的時間,給人一種最直觀的感覺就是——後四者是受始作俑者的影響而爆發的。因為五處大火前後有時間差,這個時間差似乎足夠消息從最初的發生地傳到後頭的。
但就是太直觀了,反而有一種‘故意’的感覺。
陳傑自覺的感觸到了一股陰森森的惡意,他覺得這事兒是被人故意挑起的。
“除了北頭的人,還能有誰?”吳熊光更是直接的將矛頭指向了陳漢。
“可是我們沒證據。”楊正傑考慮的則更多是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危機。
仨人很清楚這幾年河內‘安定’的局麵下隱藏的暗濤洶湧,說是一個火藥桶到不至於,說是火山口也不至於,可總是一股強烈的噴泉的。
河內小家小戶的,一個處理不好,被噴泉衝翻的可能不大,但損失慘重卻是肯定的。到時候就不是隻區區的四百萬了。
到知道,如今的河內可是‘太平時節’,被三傑控製的官方報紙,都已經有不要臉的人把現在的河內比作‘大治之世’了。
塑造偶像似乎是宣傳機構的一種本能,在陳漢是對陳鳴的無限吹捧,在河內就是對三傑的無限吹捧。吹捧的連三傑自己都覺得擔不起。
結果就是這樣‘太平的要邁進盛世’的環境裏,無災無難,突然間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來,而且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走投無路下的故意在縱火。這影響力足以震動整個‘天下’。
至於損失了四百萬,反倒是小意思。
三傑和手下的幾名政府頭首官員共聚一堂,每個人都是愁容滿麵,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而且品著味道就覺陰森,這是不是說南京要對他們下手了呢?
如果南京真的要對河內下手,在現在這種民間輿論的情況下,華人和當地的土著對峙有點嚴重,那麼他們就是想像暹羅的通鑾那般打遊擊也沒有民間的基礎啊。
“除非咱們也學南京,先頒布《勞動保護法》,提高土著的收入,保證因工傷殘之後的撫恤力度。”
這樣做可以平緩民間一定的憤怒情緒。
“再頒布《政府官員責任追究製》,要像一個金箍一樣,死死地套著各級官員的腦袋上。給所有的官員身上都多加一道枷鎖。”讓他們對治下的事兒,對口負責。
“各官辦企業和礦場也需要招募進一批土著。”這事兒就是一個象征,象征著過去屬於華人自留地的一些工作崗位,會慢慢的對土著開放,會一點點的引入土著。這樣可以緩和河內都督府與安南土著們的緊張關係。
陳傑抿著嘴,說真的他並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麵,要化解緊張,至少緩和已經觸發的矛盾,他就真的很有必要追隨陳漢的腳步。但同時這在陳傑看來,也是他對安南土著的一種妥協。這讓陳漢很惱羞。
對南京低頭也就罷了,自己竟還要對著這些道德水準低下的土著低頭服軟,這讓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濃烈的羞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