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滿清是不會最終淪喪,奉寬現在都抱著教導出一代明君的念頭來教育著綿惠。萬一佛祖保佑,大清真的能在東北殘存延續呢?這就是未來的希望啊。
雖然每每看著現在的情況,奉寬再看著綿惠都隻覺得心如刀割。一個九歲,心誌尚未健全的衝齡孩童,卻要給加以那麼重的壓力,如果大清真的亡了,她該是何等的悲哀啊。
不過,綿惠本人似乎沒有感受到奉寬目光中蘊含的悲哀一樣,隻見他停頓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口說道:“奉師傅,我要是能像您一樣做個飽學鴻儒就好了。”誰說九歲大的孩子還是小孩子,還不懂事呢。
“大阿哥您是九五之尊,注定要執掌天下的,可不能開這樣的玩笑。”綿惠是永珹現在僅有的一個兒子,寧妃他他拉氏倒還誕下了一個公主,但阿哥是就綿惠一個。奉寬忙道。
“什麼九五之尊。大清國勢危危,轉眼就有覆亡之難。屆時皇阿瑪和我性命都保不住,還不如像奉師傅這樣遨遊學海,通曉聖人大道,天下至理,也不枉來世上走一遭。”綿惠似是向往地感歎道。
“大阿哥慎言。大清不會亡的。您現在還年幼,等您長大了力挽狂瀾……”奉寬著急的道。但綿惠哪怕是傻兒也不會把這種冠冕堂皇的敷衍放在心上。“我雖然不知道外麵局勢究竟如何,可就算皇阿瑪額娘他們不說,我也知道大清快完了。或許連流亡草原比之元順帝且不如。如此國破家亡,即使苟延殘喘,長大了又能怎樣?我還能挽回什麼嗎?”
說到這兒綿惠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沮喪又略帶些嘲弄的表情。
皇室裏九歲大的孩子已經不小了,這種表情讓書房裏的奉寬唏噓不已,更讓門外傾聽的永珹心如刀絞。原本打算看綿惠讀書的永珹,沒想到自己會在門外聽到如此的一席話。一直以來永珹都在綿惠麵前都極力保持著矜持與自信,也就是維持著原先的架子,就是不願意讓綿惠受傷害。然而,在聽到了綿惠現在的一番話後,永珹忍不住濕潤了眼角。
……
圓明園完全被連天的雨幕所覆蓋。
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暴雨嘩嘩,黃豆大的雨珠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往下落。電閃雷鳴中,大風也卷著水邊的垂柳瘋狂的搖擺。視線裏白白花的全是水,簡直成了一條流淌的河,上麵爭先恐後地開放著無數的水花;遠看的宮殿和樹木都變的模模糊糊看不清了。
這是今年入夏以來最大的一場雨了。
但陳鳴的臉色沒有半點擔憂,今年這都七月份了,才來了這麼一場大雨,出不了什麼事兒。而且這樣的狂風暴雨,猛烈是很猛烈,持續也就是個問題了。反正陳鳴前世今生兩輩子加一塊的經曆,也沒有見過如此狂猛的大雨下的超過兩小時的。
上輩子因為工作原因,他對於沒什麼愛,除了增加上下班的困難度就還是添麻煩。這輩子也是如此,大軍作戰,他最煩的就是下雨。
北京大營的留守衙門已經完成了籌建,統轄區域包括了更名河北的直隸省以及山西,陳鳴當然做上了北京的第一任留守,大批官員的到任讓他從繁瑣的地方事務中直接解脫了出來。
別看山西、河北兩地百廢待興,事情多的不可開交,可是陳鳴本身是相當清閑的。他負責的是大方針,而且重新組建起來的秘書處也不是吃素的。
北京大營的副留守有兩個,一文一武,武的是黃捷,文的柳德昭。在湖北熬了多年,不管是政績還是資曆、身份都有了保障的柳德昭向上邁出了這艱難的一步。
九洲清晏一間房間裏掛著一幅大大的地圖。
聽著外麵嘩嘩的雨聲、風聲,與手下文武重臣指點江山,談論千萬人的命運,這感覺很好。
“現在阿爾泰【四川總督】已經北逃青藏,四川,除了這西邊與藏地接壤的這一塊外已經全入我朝之手。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解決這一塊區域內的土司。”
大小金川這四個字讓陳鳴看了有些紮眼。
“大金川土司索諾木與小金川土司僧格桑都不是安分之輩,早幾年前他們就反清,現在我陳漢當政,觸動了他們的利益,他們一樣會反漢。想要他們老老實實的交出權利,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