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偵察兵鬆懈下來的時候,“砰!”槍響了,老遠一個旗兵猛的栽倒在水田裏,狙擊手輕笑:“瞅瞅,這不打中了。”論近身肉搏,狙擊手還真不一定比得過偵察兵,可單單論槍法,就是給偵察兵也配上來複槍,狙擊手們也有信心教偵察兵重新做人。
狙擊手身邊的偵察兵愣了愣,眼睛看著追兵群,臉上茫然的神色迅速消退,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狙擊部隊是絕對的自己人啊,他們的手藝越好,自己越高興啊。
既然已經有人來了‘開門見紅’,周邊埋伏著的幾個狙擊手也就相繼射出了子彈。有的斃掉了旗兵的,有的打死了前頭的綠營軍官的,就是沒有落空的。
“砰!”“砰!”“砰!”“砰!”
毫無節奏的槍響,近乎一槍一個的超高命中,綠營兵和旗兵的衝擊腳步停頓下來了。
那打響了第一槍的狙擊手,以老練純屬的手法給自己的寶貝複裝彈藥,那費時確實挺長的。他不理會走在前麵的綠營兵,隻重點照顧後頭的旗兵。開三槍,打死了兩個,打傷了一個。槍不落空,真的神準到家了。
一刻鍾的時間過去,綠營兵和旗兵已經完全趴在水田裏了。這邊射出來的子彈打死打傷的隻是他們總數量的很小一部分,一百多人的隊伍死傷才隻是一成,可清軍的士氣已經一泄如注,再也提不起來了。
還盤桓在距離陣地五十丈左右的地方。一百多人的綠營兵已經損失了十多個,旗兵連死帶傷更倒下了一半。有十幾個驚慌失措的綠營兵轉身想往回跑,走在後麵的費爾勒立刻用手銃開槍擊斃了一個衝在最前麵的潰兵,於是那十幾個綠營兵就像變戲法一樣,又轉身回到了前頭的大部隊裏麵……
費爾勒非常鬱悶,還沒有看見敵人,自己就已經傷亡慘重了。跟他一塊來的戈什哈死傷一半了都。這下就算活著回去也要倒黴。他雖然打死了一個逃跑的綠營,但腦子終究沒有壞掉,最後還是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撤退,咱們回去。”費爾勒對著趴伏的綠營兵大喊。他是要綠營兵們先爬起來,戈什哈死的夠多了,不能再多了,而綠營先爬起來,他們不就有掩護了麼。
“砰!”“砰!”
槍聲繼續在零碎的響著,清軍手中的鳥槍也紛紛打響。正如費爾勒所想,那些綠營兵一聽後撤的命令,一個個都來了精神。劈裏啪啦的把手中的鳥槍打響,然後一窩蜂的爬起來就往後逃。線膛槍和前裝滑膛槍的響聲是有差別的,後者是無頭的蒼蠅,亂搭亂放,前者就是那索命的閻王貼,一響可能就要奪去一條人命。
帶領這隊綠營兵的是個千總,正要一腳踢向那個把他擠開,自己忙著‘向後轉進’的綠營兵的屁股時,卻不料腳下一滑,身子一歪就要摔倒,慌亂中突然感覺耳朵一涼,好像有冷水淋到了一樣,正要罵娘,耳朵上就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千總用手一摸,摸到的赫然是一個破碎的耳朵,肉片還吊在上麵,鑽心眼的疼啊,手上麵也全是鮮血。
費爾勒非常的看不起那個大喊大叫的千總,本身就因為旗兵的死傷過多而心情煩躁的費爾勒半揚起頭對著那千總就破口罵出,於是,“砰!”的一聲槍響,費爾勒的喊聲徹底結束了。他的腦袋開花了。
遠處狙擊手臉上露出了笑臉,他身邊的偵察兵也在嘿嘿的笑。
“放開我,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陳忠孝回到就近的營地——一處沒了老百姓的小村落地主家的院子。還沒走進院門就聽到裏頭傳來的叫嚷聲,不是成年人的聲音,是一個不大的男孩,一副公鴨腔,還處在變聲期裏。
“怎麼還抓了一個半不大的小子?”
“摸營的時候抓回來的。這小子是個藥鋪學徒,老吳還想抓個大夫,實在沒機會。就把這小子抓回來了。咱們這會出來不是沒配衛生員麼,這小子在藥鋪好歹也有點墨水……”
說話中陳忠孝已經走進了堂屋,一眼就看到被綁在椅子上的那個公鴨腔,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膽氣倒是不小,不僅不害怕,還一直叫嚷著放開他。那椅子邊上的凳子上坐的人可不就是老吳呢,看著那小子笑嗬嗬的,顯然是那他逗玩尋開心的,怪不得沒堵住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