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廣、陳保生、黃守貴三個陳家軍埋下的暗子合力打下了人心惶惶的鄖西縣城,很輕鬆很輕鬆。他們先是派人悄悄進入縣城裏潛伏著,然後借著城內糧食日複一日的暴漲,掀動百姓鬧事搶糧,把鄖西縣僅有的一點武力也吸引到縣城裏的混亂中,最後三人合力湊出了六百條漢子,一舉拿下了鄖西縣。
鄖陽府城陷落的消息已經傳到鄖西來了,大勢之下,鄖西縣的大戶士紳們不得不默認了縣城被賊匪占據的事實。而且陳保廣他們仨也不是要全盤通吃,隻是收拾了縣城裏幾家民憤最大的商賈大戶,然後與其他的士紳大戶達成‘和平協議’。
縣衙大門外,這個平素裏路人都不敢正眼觀視的地方,此時卻排列起了十多個站籠,每個站籠裏麵都囚著一個滿清官員或官吏,各有招牌掛在站籠邊,標示著他們原先的身份:知縣寧剛,典史袁瑞懷、刑房典吏王桐,戶房典吏周明元,等等……
十多個站籠,身份最低的是大牢裏的兩個獄吏,可是,不管是知縣大老爺,還是那些說起來似乎很沒地位的小吏,真實的社會裏,這所有的人在鄖西縣都是有頭有臉的角。
煌煌官吏被這般處置,真比一刀砍了他們都來得狠。那寧剛和袁瑞懷等人早已經後悔不失,要知道是受這般的屈辱,還不如學教諭許同飛,一刀了解了自己。
要知道,就在一個月前,這裏站籠中的每一個人來到陳保廣三人的木廠,後者就要恭恭敬敬的伺候著,笑臉相迎,笑臉相送。現在陳保廣三之所以這麼的作踐他們,也跟之前手氣憋悶有深深地關係。
籠外裏三層外三層的老百姓們,一道道好奇、嘲笑、戲謔的眼光,就像是淩遲的刀片,一道道的割在他們身上。
滿清,官員朝廷一百二十年的威儀,這一下是在鄖西盡毀。即便日後陳家軍撤出鄖西縣去,清軍重新收複了鄖西,建立起就有的秩序,那縣衙官吏們的威風也別想在鄖西縣城中短日內重新立起了。甚至連清廷都跟著被嘲笑。
四五十個十二三歲到十四五歲的童子軍持刀掂槍,軍姿很不嚴整,他們是陳保廣仨收攏來的流民難民中的孩子,有的直接就是孤兒。這些小孩懂得怕,知道怕,但他們對官府的怕抵擋不住吃穿的誘惑,對於這些孩子來說,有吃的有穿就是最大的幸福。
這些人挺胸腆肚的站在站籠邊。護著這十幾個官吏不被人咬掉肉去。鄖西縣縣城裏的百姓可能還不敢徹底把臉撕破,但隨著陳保廣他們打下縣城,城門大開,陳保廣等人‘開倉放糧’,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周邊的流民難民蜂擁而來,這些人裏很是有不少對官府恨之入骨的。
陳保廣仨要保住這些人的性命,因為他們預設的好戲還沒有上演,要等到影響徹底擴散了,等到正牌的陳家軍開進縣城,舉行公審大會,再要這些貪官汙吏的命。
衙門大道另一頭的一個小院落內,一個外表流裏流氣的人看著周邊的一群人,做著最後一偏的吩咐,“詞可都記住了啊。也不是要你們誣賴好人,那些當官的、穿官皮的是什麼人誰都清楚。這些事沒有發生在你們身上,但它們發生在了別人的身上,都是事實,絕對的事實。
記住了啊,一定要把氣氛給鼓動起來,哭罵的都要跟真的一樣,把火給我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