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上山落草已經兩個多月了,每日的糧食消耗倒是跟陳鳴之前估量的差不多,所以兩個多月耗去了七千石細糧粗糧,作為後勤方麵的負責人之一,陳權看到空出的糧倉心裏就有壓力。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冰車的出現。冰封的飲馬河配上冰車,給伏牛山中的陳家出入大山帶來了意想不到的便利,這簡直比盛夏時候飲馬河水流量最充足的時候都要方便。那個時候飲馬河依舊隻能走小船,還必須從土門集才可通行,水道也隻是河麵最中心的位置。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這一絕招眼前還隻有陳家會用。
“董家大宅在縣城裏,咱們現在的實力有可能打破縣城嗎?”那些狼狽逃回去的汝州營和衙役們已然是驚弓之鳥,夜裏睡覺都睜著一隻眼。還召集了大量的民壯,以他們的警覺,陳家想要打破縣城,難度很大。
“那就打王坪和蕩澤!”張老店在魯山縣城東北,離河很遠。而王坪和蕩澤卻一在飲馬河下遊,一在昭平湖邊上。陳二寶叫道。
“就打王坪和蕩澤。”陳惠拍板定論。然後手指在昭平湖邊一劃,“如果要幹咱們就幹場大的。反正一行動,冰車的消息肯定會走漏。咱們就一次吃個飽。這蕩澤鎮周邊的村子裏也有不少小地主,全刮幹!”
陳惠在魯山縣衙幹了十年的戶房典吏,那個地方產不產糧食,他心知肚明。
土門集幸存的鄉親被送到山上後,陳家緊急開始了第二次擴軍,軍營裏訓練的部隊人數增長到了三百人,新增的一百新兵中大多都是土門集人。
當汝州營和差役們舉著刀槍闖入他們家門的時候,當汝州營和差役們血洗了土門集一半人口的時候,當這些強盜肆意掠奪他們的財產,侮辱他們的妻子姐妹的時候,那種無助的悶氣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告訴土門集所有的人——想要保住自己的妻兒老小,讓她們安樂的生活,就必須強大的讓強盜不敢闖進來。
伏牛山中的這四個村落不單單是陳家,是陳惠陳鳴父子二人的,還屬於大家所有人。
綠營兵在土門集屠戮了數百人,誰還敢說鐵寨等陸續被攻破後,官兵會拿著他們不殺,不糟蹋侮辱蹂躪?不肆意妄為?
殺民冒功的把戲,綠營兵不會幹嗎?
土門集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那裏的。
“調動山寨所有的騾馬、驢子和冰車,明天天亮就出發。”陳惠下達了命令。大堂中所有人領命退下,隻留陳鳴還在。
陳惠眼神迷離,神情有些恍惚。估計他都料不到自己‘轉職’山大王的速度會這麼快。
陳鳴眼神閃了閃精光,臉上浮現出悲哀的神色,“爹,兒子覺得是自己害了陳家。要不是我看那些雜書,沒生出這些事情,我們陳家會跟往年一樣好好地……”
陳惠的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瞎想。話不是這麼說的。你也是為了陳家好。隻是咱們運氣不濟,碰上了常瑞這狗東西——,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怪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