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三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站了起來。“就被打成這熊樣了?真夠行的啊,你自己想碰瓷兒,人沒報警就不錯了,你還不要臉嫌一千塊少,想訛更多錢?可別拉我們下水,自己滾一邊呆著去吧。”就捧著鐵鍋去水房刷鍋去了。
唐瑚腦袋轉圈想,既然這聰明人識破了自己,不肯幫忙,不如找麵前的二楞子….就走到文竟身後,挎著文竟肩膀親切說,“好兄弟,一千大洋,咱倆對半分,你現在給我收拾收拾他倆去。”
文竟雙眼一亮,毫不猶豫說,“好呀,怎麼收拾?”
唐瑚摩挲自己下巴,苦想了五六分鍾,靈機一動,拍桌子說,“紮輪胎!你現在就下樓去,把他倆那破車的輪胎紮了,車號是AA11111,記住沒?四個全紮,都給我紮廢了!紮完了,照張相片,省得你糊弄我,我看見照片就給你五百塊錢。那車往中文院那邊去了,你馬上穿衣服給我下去…..”
文竟覺著紮四個輪胎就能得五百大洋,實在有些太劃算。於是麻溜利索穿上外套,從抽屜裏抽出了個兩個大長釘子,揣起手機連跑帶顛就下樓去文院找車了。
這季節正十月要入冬,天已經全黑,文竟穿著實驗室大褂在寒風裏走,好不容易走到文院停車的那片小樹林,開啟手機電筒燈,一個挨一個的找車。找了半個多小時,總算在院南一犄角旮旯裏找到了這車,於是便蹲下來,拿起剛從工棚偷來的磚頭,開始紮輪胎。但一手動操作,腦子就想,“等等,這是個技術活啊!輪胎看起來挺寬啊,我一紮下去,孔如果太小,裏麵壓縮氣體擠在一起劇烈運動,撞擊胎壁,而胎壁又很薄的話,很有可能會爆炸啊.....……”
正當文竟在腦內計算輪胎內壓強與紮孔大小的比例時,車子另一邊,突然一男聲響起,“咱們分手吧。”
文竟蹲在牆角愣了愣,感覺那聲音很耳熟,側頭過去看車另一麵,說話那人正是和自己同寢室的文院院草----駱均陽!關鍵站他對麵,背對自己的明顯是一比他高半腦袋的男人!太勁爆了吧,這小子!平常在宿舍裏一聲不吱,連瞅都不瞅他們三一眼,一個月更見不著幾回麵,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個前衛人物,學西方文學的都這麼浪漫嗎?
那背對文竟的男人,穿著一身藏藍英式長風衣,腳下一雙黑色馬丁靴,夜燈暈光灑在他身上,跟攝影棚裏打柔光似的。兩人站在一起的風景,仿佛正預示著一場電影序幕的拉開。那男人歎了口氣,說,“今天是你生日,我飛了大半個地球回來為你過這個生日,就等到你這句話。”
文竟一聽這人聲音,心髒瞬間驟停了一小下。
駱均陽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說,“生日每年都有,你過不過來無所謂。我們的問題,隻是你我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身份,地位,錢?還是你從來沒愛過我?”
文竟抱著磚頭心想,這麼肉麻的話,我還是頭一次聽他說。
駱均陽轉身就要走,那男人伸手就去拉他,“你說清楚,你不說清楚,我就當你是氣話!”
駱均陽甩開那男人的手,氣憤的扇了他一巴掌,“滾!”
那男人更是急切抓住駱均陽,將他拽進懷裏,緊緊錮住,駱均陽被他這一緊抱,掙紮了幾下,沒掙開。那男人更用力抱他,於是駱均陽再忍不住了,“哇”一聲哭出來,雙手狠狠捶打那男人的肩膀,嘴裏不停喊著,“混蛋!你他-媽的混蛋!”那男人再接再厲,一手圈住駱均陽,一手抓起他的後腦勺,就要吻下去!
文竟瞅這少兒不宜的畫麵要來了,趕忙要躲起來,可腦袋一用力縮回,“嗙”一下,就撞到了自己手裏的大磚頭上,文竟“哎呦”疼得叫了出來!
這一叫壞了,被車對麵倆人發現了。駱均陽慌張推開男人懷抱,趕緊用手去擦眼淚。擦完後抓著那男人就要一起走,可那男人轉身卻往車這邊走過來,一腳凶猛踢在車身上,罵咧咧的開口,“給我他-媽我滾出來!偷窺的傻X!”車內報警聲立馬吱啦亂響。文竟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心裏著實有點火大,可想想自己偷窺半天確實不好,於是抱著磚頭,藏起釘子,爬了起來。特別尷尬的說了句,“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