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媽媽本來就長得很像,雖然我比悅之高三公分平時又愛穿運動服,但按照淑女的樣子打扮起來,也是美不勝收的。”見陸嬰嬰眼神閃爍著疑惑,方靜璿信手從錢包裏拿出一張裁剪過的舊照,“連攝影師都說我倆是雙胞胎。看看吧,當時我們選了最貴的相紙,保存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褪色。”
陸嬰嬰接過照片,不由得驚呼一聲,“太像了!”
正值青春好年華的蘇悅之和方靜璿,肩並肩站在影棚背景布前,一模一樣的秀眉櫻唇,一模一樣的長發披肩,一模一樣的白襯衫藍格子長裙,一模一樣的白棉襪帆布鞋。除非是相當熟悉她們的朋友,否則,任誰都搞不明白哪個是蘇悅之、哪個是方靜璿。
“珊姨,別說是陌生人分不清,連我都懵了。”
“傻孩子……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以後的約會,何錫堯並沒發現我不是第一次見麵的那個女孩子。”方靜璿將一縷烏黑的長發繞在食指上,不停地卷啊卷,孩子氣的舉動和她眉目間的成熟滄桑不甚合拍,“那時我滿腦子都是怎麼能在專業課上有所突破,怎麼畫才能畫得更出彩——從來沒想過談戀愛的事。以至於猛然遇到何錫堯這樣一位英俊挺拔彬彬有禮的海軍軍官,多多少少是心動了的。”
陸嬰嬰忽然想起一個疑點,“等下,珊姨,據何家人稱,錫堯大哥曾和方靜璿及其閨蜜見麵吃過飯,那個閨蜜是不是我媽媽?”
“對啊,除了悅之,沒人受得了我。從小到大,她是我結交的惟一同性好朋友。”方靜璿將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錢包夾層,“認識我的人都詬病我的性格,說什麼大小姐脾氣說風就是雨,其實我是直爽的最高境界。悅之常常說那些人不懂得欣賞我的優點。我們相處了大學四年,從沒吵過架。專業雖然不同,卻是最了解對方想法的人。麵對逆境時,她不斷鼓勵我,能拿到美國藝術院校全額獎學金,全靠悅之的督促和支持。直到現在,我都記得我在地下室裏對著顏料發呆,而她像個盡職盡責的小廚娘,往我的泡麵裏加辣椒醬和黃瓜絲的樣子。”
陸嬰嬰不知不覺濕了眼眶。
媽媽,我想你……
“悅之做事謹慎,我們一起請何錫堯吃飯那次,她怕被認出來,特地換了一身完全不是她風格的朋克皮衣皮褲,化了個比舞台表演還要誇張的妝麵,結果可想而知。何錫堯憋得一頓飯下來想笑都不敢笑出聲。”方靜璿不禁莞爾,“那天,我們吃完飯去看電影,悅之找了個借口先走了,留下我和何錫堯。電影散場後,我們倆又到露天大排檔吃了海鮮喝了啤酒,何錫堯很高興,我也挺開心,兩個人都喝醉了,最後我隻好把他帶回我的住處。”
“就在那晚,你們有了肌膚之親?”陸嬰嬰瞪圓眼睛。
“傻孩子,你不用喊出來的。”方靜璿抬手掐掐陸嬰嬰的手臂,“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為所欲為過?我當時很認真地想和何錫堯處下去,所以第一次和之後的幾次都沒有拒絕他。但我沒想到,他居然認為我給他生了孩子??”
陸嬰嬰托腮,蹙眉琢磨半天,才說:“小夜不是錫堯大哥的女兒嗎?”
“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嬰嬰,小夜是我的親生女兒,她的父親另有其人,絕不是何錫堯——”
“真的?”
“真的,我沒必要糊弄你。”
“唔,竟然是庸人自擾。”陸嬰嬰從紅木椅子上一躍而起,“如果我一直信任迪非哥哥,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錯誤。”
方靜璿說,“何迪非是何錫堯的弟弟,想必人品樣貌都是出眾的。言歸正傳,嬰嬰,你三次逃離最愛的人的身邊,是非常不明智的幼稚行為。這一點,你和你的爸爸媽媽都不像。他們都是為了愛情盡最大可能去爭取機會的勇士,而你,是個不折不扣的逃兵。”
“那我該怎麼辦……。”
“當然是立刻找到他!”方靜璿站起身,語氣透著毅然決然的凜冽,“你隻要做到問心無愧,有什麼難題解決不了的?想來何迪非也是一樣執著的人,傻傻地等著你回頭呢。記住我的忠告——勇敢地去愛,比什麼都重要!”
言猶在耳,字字句句都如金科玉律般不可複製且毋庸置疑,陸嬰嬰感慨萬千。
人常言事不過三,她逃跑逃成了一種慣性,而這第三次不告而別,是否有欠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