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某生恐不止‘七爪修羅’閔堪一人來此,尚有隨同的夥伴……去外麵巡看一匝……”
星月的光亮下,“杯神遊”侯乙兩顆醉眼,直朝石嗚峰臉上打轉……
最後沉不住氣,指了指問道:
“石老弟,你左邊臉上紅紅的那一滴是什麼……不像是‘朱砂紅痕’,好像是血呢?”
侯乙這一說,眾人朝石鳴峰左邊臉頰上看去,果然有一塊豆粒大的血漬。
石鳴峰取出手帕,拭去臉上血漬,含笑道:
“剛才外麵樹上一頭烏鴉,衝著石某一陣‘呱呱”直叫,石某就賞它一顆細石……這該是烏鴉身上所流下的血了!”
“鐵翅金雕”江豪想到剛才庭院那一幕上,向石鳴峰道:
“石少俠,你出去外麵巡看,卻錯過了庭院演出的一出精彩好戲……”
老莊主丁兆鉤接口道:
“此番‘七爪修羅”閔堪來犯‘劍虹山莊’,雖尚未知鹿死誰手,但‘魔神’戈青這份俠膽義腸,解人於危的情操,令人感佩……”
石鳴峰順著對方口氣,問道:
“丁莊主,‘魔神’戈青也來了這裏‘劍虹山莊’?”
丁兆鈞點點頭,道:
“不錯……‘魔神’戈青突然露臉‘劍虹山莊’、掌斃‘七爪修羅’閔堪後,又翩然離去?”
“杯神遊”侯乙道:
“江湖上往往‘以訛傳訛’,但事實上並不盡然……
“魔神’戈青出現庭院風火高牆時,咱醉老頭兒認為跟“七爪修羅’閔堪,已串連一氣……”
一笑,又道:
“但事實並非如此,這位‘魔神’戈道友出手‘玄天七嵌掌’,將‘七爪修羅’閔堪屍分八塊而替江湖除了一個大害!”
石鳴峰聽到“戈道友”這聲稱呼,心頭感觸之餘,兩眼感到一陣潤濕,朝“杯神遊”侯乙這邊,悄悄望了眼
心自暗暗祝禱:
“恩師,您瞑目泉,峰兒要向天下武林,換過他們對您老人家偏激仇視的看法,雖然您已西逝歸去,你的聲譽將如朝陽東升——而漸漸發揚光天。”
眾人回進大廳,經方才一番折騰,眾人睡意消失,就在大廳上聊談起來……
“鐵掌開碑”丁兆鈞問道:
“侯道友,‘魔神’戈青有無列入牆門的弟?”
“杯神遊”候乙聽丁兆鉤問出此話,就把當初在桐柏山白雲嶺,“雲海飄影”廖愷衣缽傳人“玉哪吒”羅申所說的那段經過,告訴了他。
沉思了下,道:
“‘魔神,戈青使出‘瞞天過海’之策,在那份‘秘圖,上動了手腳,再次吸得‘龍涎香霧’,從這情形看來,可能有牆門弟。”
敢情,眼前除非從石鳴峰自己嘴裏說出來,不然,這是個任何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但,任何一項“秘密”,可能在某種情況之下,會有揭開的時候。
眾人在堂廳談著時,似乎沒有輕過多久,已是晨曦初曙的黎明時分。
“杯神遊”侯乙,解下背上大葫蘆,向嘴裏“咕嘟”灌下一口酒,衣袖抹了抹嘴邊酒漬,“啊哈”笑了聲,道: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七爪修羅’閔堪給‘魔神’戈青除掉……丁莊主,咱醉老頭兒助拳不成,也該走啦……”
“鐵掌開碑”丁兆鉤尚未接下回答,侯乙衝著石鳴峰一笑,又道:
“石老弟,你原來也是助拳來的,那臭蛋昨夜給戈道友砸爛了,我看你也不會留在‘劍虹山莊’啦。”
石鳴峰欠身一禮,道:
“是的,侯前輩,鳴峰也準備向丁莊主告辭離去。”
候乙醉眼一眨,問道:
“你去哪裏?”
石鳴峰見“杯神遊”侯乙,緊接著追問下去,沉思了下,才道:
“鳴峰欲住湘東幕阜山‘鐵旗山莊,‘七海盟’總壇,拜會掌門人‘翠竹臨風’後希平前輩……”
侯乙哈哈笑道:
“巧極……咱們老哥小弟,不但‘誌同’而且‘道合’,咱醉老頭兒也正要往‘七海盟’破窯,看看那個窮酸老冬烘呢!”
石鳴峰聽來不由一怔、一奇……
天下恁有這等巧合的事,自己信口說出此一地點,與這位侯前輩居然不謀而合。
從他口氣聽來,這位候前輩跟“七海盟”掌門人“翠竹臨風”後希平,似乎有不錯的交往。
這時來“劍虹山莊”助陣的眾武林人,紛紛向莊主丁兆鈞告辭。
“鐵掌開碑”丁兆鉤,見“七爪修羅”閔堪之事,已有了個交待,也就恭送山莊大門外,不加挽留。
“杯神遊”侯乙道:
“丁莊主,咱醉老頭兒跟這位石老弟,也得要告辭離去啦!”
“鐵掌開碑”丁兆鈞道:
“候道友,您專程來此‘劍虹山莊’,老夫未曾好好接待,十分不安。”
侯乙眨動醉眼,道:
“別說‘安不安,那些話……丁莊主,如果再有第二個‘七爪修羅,找上你,你請這位石老弟來助陣,準錯不了。”
“鐵掌開碑”丁兆鉤知道這位侯道友生性詼諧,醉話連篇,哈哈一笑,道:
“侯道友說得有理,隻是昨夜石少俠來此,英雄無用武之地……”
石鳴峰沒有開腔,朝“杯神遊”侯乙這邊,目注一瞥。
“鐵翅金雕”江豪,尚留在“劍虹山莊”……石鳴峰向了兆鉤告辭後,又向江豪抱拳道別,和“杯神遊”侯乙取道往湘東幕阜山而去。
“魔神”戈青施展“玄天七嵌掌”,擊斃造孽江湖的“七爪修羅”閔堪之事,已不徑而走,傳遍江湖的每一角落。
“魔神”戈青此番俠膽義腸的壯舉,使原來由於“魔神”戈青再次露臉江湖,感到惶惶不安的武林人,此刻感到無限的寬慰……
“魔神”戈青,並非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君,他有他“人性”的表露。
但又有若幹武林人,心裏卻是起了一份百思不解的疑團……
人非樹木花草……十年前,“魔神”戈青在南北武林四大高手圍襲之下毀體斷肢……四肢已去其三。
後來在魯南向城“臥龍山莊”,一顆首級又被北地武林稱雄的“鐵膽金戈”蕭彬摘下。
蕭彬斬下戈青腦袋,曾大肆宣揚,將戈青腦袋置於桌上,擺下“慶功宴”……有不少赴宴的人都目睹戈青的這顆頭顱。
用魁首的腦袋給人摘下,就是大羅金仙也活不成……豈能十年後,再次吸得“龍巢地穴”的稀世珍物“龍涎香霧”?
是以,就有不少武林人猜測……
此番現身江湖,掌斃“七爪修羅”閔堪,將其屍分八塊的“魔神”戈青,井非是戈青本人,可能是“魔神”戈青衣缽傳人所扮裝。
如果真有此事,“魔神”戈青的衣缽傳人,又是何等樣人?”
身穿呂純陽八卦道袍,背上負著一隻碩大無比的葫蘆,這位老人家看來年在七十左右。
銜尾半步是個儒衫的年輕書生……英姿挺拔,玉樹臨風……年輕人肩背處,亦斜搭著一隻囊袋。
一老一少,走在湘、鄂交境的一處“柳林塘”鎮的大街上。
老者走在大街上,眼皮眨動,東張西望……取下背上大葫蘆,送到嘴上往下一倒,裏麵已滴酒不存。
老者“哼”了聲,嘴裏嘀咕道:
“人娘的,這麼熱鬧的鎮甸大街,連酒肆飯館也沒有看到一家?”
銜尾半步的年輕人,一指前麵大街邊上,道:
“候前輩,那裏有家‘醉仙樓’……”
老者“啊哈”笑了起來,急步向那家大街邊上的“醉仙樓”走去。
這一老一少,就是來自鄂南嶽口東門外“如灣”的“杯神遊”侯乙和石鳴峰兩人。
兩人走進“醉仙樓”飯店,“杯神遊”侯乙向店夥點了酒菜……不多時,酒菜端上。
侯乙大口將酒送進嘴裏,舐舐嘴唇,一笑道:
“味道不錯,隻是淡了一些!”
石鳴峰微微嚼飲了一口……又是一付如同往常的神情,劍眉微蹩,進入一片沉思。
敢情,石鳴峰雖然是個十八歲的年輕人,由於他所遍曆的滄桑變故,已提早了他“成熟”的年歲。
“杯神遊”侯乙,接連三杯下肚,醉眼一眯,笑著道:
“石兄弟,看你心有千千結,愁思滿肚,能不能說來給你老哥哥聽聽……”
石鳴峰一笑,搖搖頭,道:
“晚輩並無什麼愁思……”
侯乙喝酒聊談,找到一個話題上,道:
“石兄弟,你幾歲投入‘摩天神龍’向公瑜道友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