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帶著溫文走到少年身邊時,少年把目光收回來,站起身給太子行了一個禮,在立起身子時就微帶氣喘了。太子趕緊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說道:“給你說不用給我行禮,你總是不聽。”
少年笑笑,喘促著說道:“母後要求我必須這樣做。”
太子微帶埋怨:“母後也真是。明知你這麼虛弱了。”
溫文仔細觀察這個三皇子。少年的臉色白得透青,嘴唇顏色本來很淡,因為剛才的起身行禮,鮮豔了不少,但沒有心疾患者常有的青紫色。模樣比太子偏秀氣,與皇後更相像,鵝蛋臉上一雙大大的桃花眼。穿一身月牙白的暗竹紋長衫,纖細的手指白得透亮。雖然臉色沒有什麼變化,眼睛裏卻滿載好奇地看向溫文。
溫文向他彎了一下腰:“護國公主燕嘯雨拜見三皇子。”
少年微彎嘴角,笑起來,聲音細微地說道:“二哥早就給我說過你了。”
溫文見三皇子的唇色已經恢複了淡紅色,就對他點頭笑笑,把手指搭向少年放在椅子把手上的手腕。少年見了溫文的動作微顯納悶,看向自己的二哥。太子安慰似的對他點點頭。
溫文收回手,很納悶地看看太子,又看看三皇子。三皇子沒有心髒疾患,隻有一些氣虛的症狀。太醫不至於診斷不出兩者的差別。
太子見溫文的神色不對,就問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我三弟早就清楚自己的病了。太醫常說,有心疾的人一般都活不過二十歲。父皇和母後也都清楚這一點。”
溫文仔細瞧三皇子的神色,他聽到隻能活到二十歲時,沒有一點表情變化,好像早聽過無數遍了。
溫文撓撓眉尖,說道:“說實話,我不知道太醫是怎麼診斷出三皇子有心疾的。反正我診斷不出來。”
“什麼?”太子一驚。
三皇子笑笑,輕聲說道:“我走回屋子,你再給我聽下脈吧。”
說完,三皇子就站起身來,慢慢往茅屋裏走去。
走完這段百十步的距離,三皇子氣喘不已,臉色發紅,唇色也變得鮮紅,身子微微顫抖。太子剛想上前扶他,他揮揮手製止了,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對溫文示意聽脈。
茅屋中字畫甚多,畫作多風景。從主殿的裏邊就看不出茅屋的痕跡了。雕梁畫棟,奢華依然。
溫文坐在三皇子旁邊摸向他的脈。原來如此。三皇子在走動後有心髒早搏的現象。怪不得太醫會做出有心疾的診斷。在三皇子呼吸正常後,早搏現象又消失了。
溫文收回手,問太子:“三皇子在什麼時候被診斷出有心疾的?可發過病?”
太子吩咐太監去請給三皇子診治的太醫來。
溫文在太監走後,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來,沒有多想就扭頭問太子:“乾望的太監淨身是淨哪兒?”溫文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問錯對象了。
三皇子一張臉霎時通紅,笑得嗆咳起來。太子輕拍三皇子的背,哭笑不得地使勁瞪著溫文。
溫文略微有點尷尬。她在太子麵前常不設防。不知是太子的長相太有欺騙性,還是太子故意給溫文一種寬容大度隨和的印象,總之溫文的心裏總不自覺地把他當哥們,當朋友。
一個白發白須的老太醫來到紫英殿,給三人挨個行了禮。太子客氣地讓太醫坐下,問了溫文關於三皇子病情的問題。
“三皇子在九個月大時,得過一場風寒。微臣給他診治時,發現三皇子患了心疾。風寒過後,心疾好像也痊愈了。但是在三皇子會走路後,微臣給他例行檢查時,又發現了三皇子有心疾跡象。所以趕緊報告給了皇上和皇後。三皇子的心疾不是很嚴重,在不動的時候就沒有症狀,隻在活動過後才會出現。這是醫案,請太子過目。”
太子把醫案轉給溫文。溫文仔細看了診病經過和藥方後還給太醫,說道:“謝謝太醫了。”
老太醫被溫文嚇到了,惶恐地站起來說道:“公主折煞微臣了。微臣當不得公主道謝。”
太子笑笑,讓太醫回去。
溫文看主殿上的人都退完了,對太子和三皇子說道:“三皇子的心疾早就痊愈了。隻是長期不動,導致身體極其虛弱,五髒功能不強健,加上長期服用補氣和溫補心陽的藥,導致三皇子的心髒有早搏的現象。停藥後適當運動,三皇子的身體逐漸就和正常人一樣了。”
“真的?”三皇子一下站起,激動地渾身顫抖,呼吸急促起來。
溫文趕緊把他按在椅子上,說道:“要循序漸進。循序漸進懂不懂?以往都無悲無喜地過日子,現在忽然如此激動,一樣會要了你的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