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迎春回孫家後,探春惜春等姐妹是十分的擔憂,既傷心於迎春的不幸,又感慨於自己未定的終身。就連曆來大而化之的湘雲也沒了太多玩鬧的興頭。再加上知道了香菱的遭遇,姐妹們更是鬱鬱寡歡,為女孩子的不幸長籲短歎。
這一天湘雲因為叔父家有事情被接了回去,探春惜春回到了各自的住處,黛玉也搭著紫鵑的手回到了瀟湘館。呆在瀟湘館的春纖急忙打起簾子,道:“姑娘回來了。”
又向屋子裏喊道:“雪雁姐姐,姑娘回來了。”隻聽雪雁答道:“聽到了,你還是大嗓門。”隨著話音,雪雁走了出來。上前扶住黛玉道:“姑娘累壞了吧,一連著幾天也沒好好的歇息,快進屋好好躺著吧。春纖,把窗子關好吧,看樣子要下雨了。”
黛玉進到屋子,春纖已經整理好床鋪,黛玉實在是累了,就躺了下來,閉著眼睛,一副嬌不勝力的樣子。紫鵑接過小丫頭遞過來的茶,道:“姑娘,一上午也沒好好喝一口茶,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黛玉睜開眼睛,雪雁扶著坐起來,黛玉接過茶來,不過就喝了一口,搖搖頭,也就不要了。紫鵑接過去,黛玉重新躺下,閉著眼睛想心事。紫鵑雪雁等人也不敢大聲說話,邊低聲說話邊做著自己的事情。
外麵果然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小雨惹得人心煩,黛玉更加的睡不著了,索性就閉目養神,聽著外間紫鵑雪雁春纖的說話。
“二姑娘真是可憐,遇到那個該死的姑爺,每天挨打受罵的,真不知道二姑娘的日子怎麼過。”隻聽雪雁道:“紫鵑姐姐,你說二姑娘的婆婆怎麼不管他兒子呀,就那麼讓那個混賬打二姑娘,難道她沒有女兒嗎?”
“唉”聽紫鵑長歎一聲道:“兒子是自己的心頭肉,媳婦是外姓人,哪裏能那麼貼心貼意的,兒子是自己的,總是好的,媳婦是外來的,隻要婆婆認為不好了,就是該打的該罵的。有幾個婆婆對兒媳婦好的。二姑娘可憐,即遇到了惡婆婆又遇到了凶丈夫。也就越發的可憐了。”
春纖道:“象姨太太家的香菱多可憐,那個少奶奶竟是個可惡的。”紫鵑冷笑道:“薛大爺那個樣子,也隻有利害奶奶管得住他,若是個綿軟的性子,豈不是和二姑娘一樣的,隻是可憐了香菱,無端的挨打受罵。”
“寶姑娘挺厲害的,怎麼不管呀?姨太太也不是個善人,怎麼就轄製不住新奶奶呢?”紫鵑道:“你知道什麼,說到底薛大爺向著自己的媳婦,姨太太也不好說些什麼。更何況,也懼怕著那個奶奶家的勢力。”
這時候雪雁悄聲問道:“紫鵑姐姐,你說寶二爺以後能對寶二奶奶好嗎?太太呢?”紫鵑沒說話,隻是掀開湘簾往黛玉處看了看,回轉身,悄悄道:“寶二爺能好好看待寶二奶奶,我們太太就不一定了,要看寶二爺娶了哪家的姑娘。如果是寶姑娘一定是好的,如果是……”說到這裏就不說話了。雪雁道:“太太從來就看不上我們姑娘,那天還借著晴雯罵姑娘……”“胡說什麼,也沒個忌諱”紫鵑喝住了雪雁的話,三個人都不言語了,悄悄地坐在那裏做著自己手裏的活計。
黛玉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隻剩下窗外的細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黛玉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不知要飄到哪裏去。正不知所措中,恍惚間自己已是寶玉的妻子,每天晨昏定省,孝順外祖母,舅父舅母。和寶玉也是歡歡喜喜。
突然王夫人站在自己的身邊,拿著一枚金簪子,指著自己不知說著什麼,寶玉呆呆的站在一邊。自己淚流滿麵的跪在那裏,隻見王夫人的簪子向自己紮過來。黛玉嚇得一聲大叫:“老祖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