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紅眸閃動,陽光反射出明光,看到不遠處飛速射來的箭,奮力揮動火麟,吃力打開,身子一個踉蹌向後退幾步,迎麵來的狼撲倒胸口處,衣口撕開衣服,健碩的肌肉露出來。紫鳶回身,一招打落撲在妖君身上的狼。
“居然、打開了、你的箭···”淡月向前一步,眉頭緊緊皺著,側身看著腳步已經發軟的妖君。
“不能再等了。”
清風拉弓,直直搭了兩根箭,箭頭直直朝著妖君的方向,奮力迎戰的妖君背對著他,毫無所覺。
手鬆,箭出,朝著妖君後背急速而去!
例無虛發的箭,雙箭而出,背對著的妖君,依然無所覺···
“噗嗤”···
“噗嗤”···
箭沒進肉的聲音,正在激戰的妖君猛然回首,紫鳶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後,兩隻箭從胸部兩側穿插而過,箭頭已經投過身體,穿在後背上。
用力挑開撲在紫鳶麵前的狼,白鷺一把接他進懷,一手抱著人,一手同狼群作戰。
魔兵還不曾來,還不曾來···
是不是,在預示著什麼?
妖君同白鷺背對而戰,白鷺一手摟著紫鳶,一手吃力應戰。從狼身中抽出,劍,白鷺摸一把臉上的血跡,反手將劍□□劍鞘。妖君眉頭挑起,不明白他在做什麼。
隻見白鷺摟了紫鳶,劍橫胸前,換換抽出,白色光芒閃耀四周,半圓形的守護屏障緩緩升出,將三個人互在中央。
妖君腿腳發軟,火麟插在地下,全靠它支撐著。
紫鳶還在白鷺懷中,背後插著箭,不能平放在地上,不能讓他站著,值得半抱著架在空中。
“鳶,”白鷺抖抖懷中的人,似乎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習慣性的叫著名字“鳶。”
“我還沒死。”紫鳶半眯著雙眼,挑挑眉,輕咳一聲,唇角湧出血跡。
白鷺手停在紫鳶唇邊,一貫潔白的衣衫沾染血跡,紫鳶細長的眼角依舊挑著,是一貫的邪魅模樣。
“你怎麼樣?”妖君蹲下身子湊近,看著紫鳶唇角。
“還能、怎麼樣?”紫鳶向後靠靠“大概就是、今天了。”
“別胡說,”白鷺低低的斥了一句“救兵很快就會來,再等等,鳶你再等等。”
“拉他起來,”妖君沉下聲音“拖得一刻是一刻。”
屏障外的狼群激烈的碰撞著保護屏,這裏的三個人安靜如另外一方天地。
紫鳶斜躺著,輕輕瞥了一眼箭頭,齜著牙的狼頭刻在箭翎上:“清風箭,果然、名不虛傳。”
抱著紫鳶的手抖了一下,清風箭,此箭不是神在射手的技術,而是出奇在箭上。清風箭外層有細絲,凡是接觸到血肉,細絲便迅速同肉緊連著,順著精氣血液四下遊走,依著精血不斷生長,直到被射中之物爆裂而亡,在最快的速度中爆裂而亡,無一生還。
清風無影,清風難捉。
“鷺···”紫鳶瞌目“殺了我。”
白鷺嘴唇抖動,半晌從嘴裏擠出一個字來:“不。”
“我自己,實在、無法動手。”紫鳶咧著嘴,笑了一下“不然,不會麻煩你。”
話到這裏,妖君明白了,稍稍有希望的人,誰會求死?這次,紫鳶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不。”白鷺依舊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
“我不想,死的那樣難看。”紫鳶淺淺笑著。
“我不。”
“鷺,我想葬於妖界的祭劍台下,”紫鳶伸手擦去唇邊血跡,精血被吸噬的痛苦讓他動作緩慢,然而,即使這樣,唇邊的笑意也不曾落下,動作緩慢中竟然多了幾分慵懶嫵媚模樣“一生為守護火麟,那麼就讓我死後,也埋與此地吧。”
“你可以給自己一個選擇。”妖君沉下聲音,剛剛的一戰讓他筋疲力盡。
“早就做好了選擇。”紫鳶輕笑著“祭劍台前種滿了紫鳶花,那便是我給自己的永久棲身之所。”
“為什麼?”妖君凝眉“不為自己而生,不為自己而死?”
“我是在為自己生,為自己死,我的生死都牽掛在那把劍上,”紫鳶笑,笑的風姿無雙“那是你不理解的,我卻是甘之如飴。”
“我,”白鷺低頭“做不到。”
“那麼,就讓魔君來吧。”紫鳶笑意盈盈。
妖君回身,手擱在紫鳶額上,閉了眼睛,緩緩向下走,直到,那人的身軀不再起波瀾。
有一瞬間,白鷺的腦袋是空著的,不能,無法強迫自己相信懷中的人是真的死去了,單膝跪在地下,隻是定定的看著懷中的人,渾身沒有知覺,一切仿佛是一場夢,那麼的不真實。
聚散生死如此簡單,離開的如此容易,卻讓活著的人,痛的如此無法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