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淺看到晃仙回來的時候,先是紅了眼睛,然後上茶去。末了,等屋裏的人都走開,才拽著晃仙的衣袖哭的嘁嘁切切。
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喝著久違的落塵特有雪水泡製的茶,一切仿佛回到從前。
“霜遲花···”妖君遲疑的說道“可曾開過?”
“嗯?”淚眼的阿淺抬頭,楞了一瞬,卷起袖口擦了擦眼淚“不知道為什麼,自仙尊走後,霜遲的樣子都未曾變過。”
“未曾變過?”妖君驚訝。
“是啊。”
“會不會是,死了?”
“當然不會,”阿淺翻白眼“就是停止生長了而已。”
“那就好。”妖君放了心。
“魔君,”阿淺眉頭微微皺起“跟來落塵的,都是何人?”
“素心蓮尊者,你見過,女子是殘暮,西部魔將,”妖君紅眸微微動了一下“另一位是蒼狼王,晃兒這次解毒的藥引就是他提供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阿淺收了眼淚“依著仙尊的情況,一段時間內,落塵的進出方法不能改變,所以,還是打聽清楚為妙。”
妖君點點頭:“你做的對。”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晃仙扶著額頭,這是他犯累的前兆。阿淺一邊說著讓晃仙去休息,一邊走過去伸手扶他。不想,有一雙手在她之前已經扶起了晃仙。
妖君開口吩咐道:“準備些熱水,床上褥子加厚一些,明早記得在靠窗的位置放盞熱茶,日出時分,晃兒會喝,你自己計算時間。”
瞬間的錯覺,阿淺伺候晃仙幾十萬年,隻是短短幾百年的相隔,竟發現自己生疏了太多,不不,好似自己從未了解過晃仙的喜好。
不等阿淺發呆完,妖君已經扶了晃仙出去。阿淺透過背影看著,晃仙每一步都走的安穩之極,仿佛從未服過六寂。收起疑惑的目光,阿淺轉身收拾茶盞,心道或許是晃仙對落塵熟悉的緣故吧。
一覺醒來,妖君習慣性的轉頭看枕側的人,多年的相處,已經養成了同榻而臥的習慣,難得的是妖君很規矩。
一見枕側沒有人,妖君一個激靈,迅速跳起來,轉身下床,鞋子都未來得及套在腳上就往外跑去。
秋末天氣,院中的草葉上蒙上一層晨露,晃仙垂袖站在院中,秋風微微吹動,白紗曳地,衣袂輕揚。樹枝上鳥鳴聲聲,晃仙閉眼聆聽,直到雀鳥飛走,這才張開眼睛俯首。麵前的竹葉上水露沾染,伸手輕輕劃過有些冰涼的葉子,繼而抬手,看有些濕潤的指尖,唇邊不自覺的浮現笑意。湊近俯身,鼻子挨近竹葉,貪婪的嗅著葉子的氣息···
妖君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
落塵的清晨最早迎接太陽,此時已經有陽光透過來,影像斑駁投射在竹葉上,鍍上一層金黃,晃仙的側臉打上陽光,白皙的鼻尖一層熒光。
“你醒了?”
驀然聽到許久不聞的聲音,妖君一愣,繼而揚起唇角笑,也不言語,隻是看著院中神情靈動的人。
“怎麼?”晃仙回頭,笑靨淺淺。
妖君快步走過去,在晃仙麵前站定,盯著晃仙看了良久,啞然失笑。
“怎麼?”晃仙挑眉,一貫冷清恢複。
“晃兒你沒發覺,老妖更帥了?”妖君挑挑眉,笑的一臉無恥。
“嗯,”晃仙點點頭,湊近細細盯著妖君的臉看了良久,認真道“臉皮更厚了。”
“哈哈!”妖君爽朗笑,挑眉“品酒?”
晃仙仰首:“彈琴?”
“好!”
落塵島上的前方是一片荒蕪之地,秋季花凋葉黃,更添幾分蕭瑟。一塊大青石頭平躺在雜草中央,石塊高高隆起,似居高臨下看著四周荒草。
妖君攜著火鳳琴,利索的跳上石塊,石塊上麵很是平整,彈琴喝酒都可。四周看過之後,彎腰俯身,伸手過去,晃仙一手抱了酒壇,淺笑著抬頭看伸在麵前的手,略略猶豫,伸手握緊。妖君手上一個用力,將晃仙拽了上來。
“不錯,秋高氣爽,視野遼闊。”晃仙讚道。
“既然是品晃兒的酒,自然需找一個風雅之地。”妖君淺笑著,掀了衣擺,席地而坐。
將酒壇擱置地上,晃仙在妖君對麵坐下。
“前麵的山為何這般荒蕪,”妖君凝眉“這可不像晃兒的作風。”
“不知道該種些什麼,就讓它一直這麼荒著了。”
妖君勾唇,淺淺笑,這倒是晃兒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