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與君絕,哈哈,世世與君絕,想不到我追尋萬年換來的竟然是這個結果,”卦士橫躺在亂七八糟的酒壇裏“如此恨我,如此恨我,世世與君絕···”
晃仙背過身,聽著身後的人慢慢的說著話。
“知道嗎,他去時候,我連聖旨都擬好了,將皇位禪與別人,等他回來,我們就去浪蕩江湖。他說最愛旭日東升,他說喜歡月籠薄紗,他說喜歡高山流水,他說也喜歡小橋人家,他說楓紅原野很是美麗,他說浪擊水岸壯麗無比,他說要去做俠客,他惹事了事就跑,我在後麵戰敵,他說惟願攜君天涯老,他說了太多,我都記在心裏,他說恨我也好,他說怨我也好,我都無話,但他卻說世世與君絕,我一人在這濁世尋他萬年,就換來這句,當初又何必讓我擁有這不老之身,我真的累了,活著的每時每刻都是煎熬,你該知道他葬在何處吧,我不求同他合葬,隻是還想在他身後守護,他惹禍,我斷後,他逃跑,我迎敵···”
苦澀的淚順著酒進入咽喉,晃仙依然不回頭,到底是誰的錯,到底是誰負了誰?
昔日金戈鐵馬、一統江山的帝王,安靜的躺在那些雜亂不堪的酒壇中,半塊殘玉割斷破了手腕,血水順著酒水淌滿潮濕的地麵,倒在一邊隻喝了半壇的酒,緩緩流出,水柱越來越細,慢慢的開始斷流,之後,“滴答滴答”的聲音在無聲的房子裏回響,就像離人的眼淚,打濕心髒,慢慢的,直到再無聲音。
有時候可以死去也是一種幸福,一了百了的離開,比活著受盡折磨要快樂許多。
晃仙轉過身,被折磨了幾萬年的人,終於可以歇一歇了,來世靜修,莫尋故人,莫問情由,古佛青燈,素菜淡水,贖罪吧。月光透過未關上的窗子進來,打在如同睡著的麵容上,晃仙低頭輕吟:“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滿春衫袖。
到底,我們都是癡人,流離萬年,苦痛萬年,一切依舊回到原點,起始帝,起始,罷了,至少起始帝跟麝月王朝會流芳千古。”
晃仙將自己懷中的半塊玉取出,兩塊殘玉對在一起,龍鳳環,師傅,我自作主張的將你們再次拴在一起,你會不會生氣?經曆了這麼多,我也明白太多,放在心底的人,怎麼會真的恨,就算恨,也是愛恨交加吧!
晃仙獨自在醉仙閣的大廳中坐了一夜,想了一夜,喝光了醉仙閣的藏酒,次日黎明,看著滿地滾落的壇子,苦笑道:“怎樣才能再醉一場?”言罷,揮袖攜了恰如沉睡的卦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