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瑩浩說要我為洗塵兼餞行不容許我推辭,於是夕陽餘暉斜映海棠時,我們一行四人出了詩社大門。剛出詩社大門,便看到府裏的一名小廝在大門前六神無主地來回踱步,一見我,那小廝幾乎是衝到我麵前道:“小姐,府裏出事了,夫人讓小姐趕緊回府。”我問道:“是母親出事了嗎?”母親身體一向不好,我總擔心她胃病加重。小廝搖搖頭想說什麼,卻又看了看我身後的三人欲言又止。我冷聲道:“說。”小廝趕緊答道:“是……是趙管家……哦,不,是趙家小姐出事了。”既然不是母親出事,我心下一鬆繼續問:“她?她能出什麼事?”小廝猶豫著仍是說出了口:“趙小姐,死了。”我皺眉道:“死了?我出門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就死了?”我一邊上馬一邊問。小廝過來拉住馬頭往白府的方向走,然後回道:“不知道,隻是在後院柴房發現了趙小姐的屍體。夫人已經派人去報官了,命小的來找小姐。”我拉住白龍,然後轉身對淩瑩波三人道:“姐姐、浩哥哥、芊芊,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我是不能去赴宴了,改日咱們再聚。”說罷便要打馬離開。
淩瑩波在後麵叫我:“妹妹,姐姐與你同去看看情況,有事也好幫把手。”我點點頭不說話,徑直離開了。待到了白府門前,才發現他們三人都跟了來。既然已經來了,總不能再讓人家走,畢竟也是一片好意的。我吩咐下人帶大皇子到花廳暫候,另外命人去請軒和澈來陪著大皇子。自己則與淩瑩波和王芊芊往後院而去。
後院柴房外站了好多人,有府裏的下人管事三三兩兩成群在議論著,也有剛到的差人衙役。母親也在,摟著耿峰的肩安慰著他,耿峰則一臉傷心欲絕的樣子。我揚聲道:“除了剛剛發現屍體的人之外,白府的人全部回自己應該呆著的地方。該幹嘛就幹嘛去,沒事瞎湊什麼熱鬧。”我的聲音因為加了內力,在院子裏顯得特別響亮明顯。白府的人慢慢散去,我走到母親身邊道:“娘親,這裏雜亂不堪,還是回屋吧。女兒在這裏候著,若有需要娘親出麵的地方,女兒會去請娘親的。”母親點點頭,向淩瑩波和芊芊打了個招呼便領著耿峰回屋去了。
此刻柴房裏走出來一個仵作模樣的人,對著衙門來的捕頭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那捕頭過來道:“白小姐,柴房中的人於一個時辰前被人割斷喉頸而死,按例,小人要詢問府中各人當時在何處,請小姐允許。”
我點頭道:“一個時辰前,本小姐在海棠詩社,二公主、大皇子以及王小姐和海棠詩社眾人都可做證。府裏人多,你多派些人去詢問。現在你跟我去母親大人那裏吧。”那捕頭直對我言謝,然後跟我去了母親院中。還未進院,便聽到耿峰哭鬧的聲音:“夫人啊,你可得為我做主啊。表妹來到府裏才幾個月的時間,哪裏會得罪別的人呢。沒想到昨日小姐回來,今日便死於非命,我這可怎麼跟叔叔嬸嬸交待啊。”他話裏話外都透著趙月娥的死與我有關的意思,那捕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我卻臉色如常沒有變化。走到母親房間門前敲敲門道:“娘親,捕頭大人來問話了。”那耿峰趁著性子繼續哭道:“問什麼問,有什麼可問的,要問去問那些對月娥不好的人去,問我們做什麼。”
我皺皺眉也不說話,那捕頭看我臉色不悅忙衝著屋裏道:“白大人,小的是衙門的陳捕頭。按慣例有些問題需要向大人、老爺和府裏各人都核查一遍,請大人不要為難小的。”
房門猛地大開,耿峰紅著眼抹著淚站在門口,手一指我道:“那問過她沒有?”我半眯起眼看著他,身上騰起一股寒氣,在這夏日的傍晚竟令周圍的人不自覺地打顫。
陳捕頭顫著聲音賠著笑臉道:“回老爺的話,小的已經問過小姐話了。老爺……您看這……”
既然耿峰已經在外人麵前與我撕破了臉,那我也不需要再給他留任何顏麵,我對陳捕頭道:“陳捕頭,我白家隻有一個老爺,那位老爺已於幾年前病逝。你眼前這位,隻是母親大人的側夫,最多稱一聲二老爺,請陳捕頭關照一下手底下的人,若我再在府裏聽到不應該有的稱呼,莫怪本小姐不客氣。”陳捕頭連忙顫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