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牽衣沉靜笑著,望著他,不言不語。戚尋樂自討了個沒趣,扔了酒壺解褲腰帶,邊解邊說道:“梅姑娘既然不願意陪戚爺,那就別妨礙戚爺春宵一度了。不過……。”回頭朝梅牽衣擠擠眼,“若想觀摩,戚爺也不介意。”
梅牽衣臉一紅,視線移向窗外,道:“我勸你還是把衣服穿起來,不然,一會兒人多了就不大好看了。”
戚尋樂將褲子扔開了,光溜溜地隻穿著一個大褲衩,正要撲到床上去。聽到這話,不由得停下來也傾身朝窗外望了望,臉色頓時變了,“呸”了一聲,罵道:“臭丫頭,你又暗算我!”
梅牽衣攤攤手以示無辜,道:“這你可誤會了,我是來幫你的。你們前任樓主一定沒有告訴你,如今楚鳳歌緊盯著梅莊,隻要有人出來,與什麼人接觸,他都不會放過的。你看,我是好心。”
她正說著,原本半開的窗子突然被人從外麵撞開了,幾個壯漢持刀紛紛跳進。梅牽衣早有預料地往後退一步,看著戚尋樂驚嚇一聲,光溜溜地就往外跑去。持刀大漢緊追不放,一刀砍在了桌上,滿桌酒菜頓時嘩啦啦地掉落,驚起一陣喧鬧。
戚尋樂擅縮骨易容,但拳腳功夫卻是差點。一見多人持刀,他想也沒想,習慣性地轉身就跑,剛跑到門口,才拉開門,未見人,一把鋼刀倒先砍了過來。他連忙縮手,把門又使勁地關上。正要喘口氣,背後一截刀刃劈門而入,麵前原本屋裏的人也追了上來,前後夾擊,頓時將他圍在了刀刃之中。這下,任他再能縮骨易容,也是插翅難逃了。
“各位好漢,各位大俠,有話好說,好好說。”戚尋樂一邊閃躲著,一邊告饒,好不容易偷個空,朝閑著無事站在簾後抱臂看好戲的梅牽衣吼道:“臭丫頭,你見死不救!”
梅牽衣道:“戚大爺,這事與小女子何幹?”
戚尋樂在房間裏蹦蹦跳跳,左閃右躲,能抓來擋的都抓完了,桌子成了兩半,椅子散架了,屏風也早倒在地上成了地板,就差床上的姑娘沒被他抓來抵擋了。照這架勢,他也早晚被劈成人肉,戚尋樂真是急了。
“小祖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隻要你今日救了戚爺,以後無論你要什麼忙,戚爺都免費幫你。”
梅牽衣仍舊閑閑地站著,有人見出端倪,察覺到躲在一邊的弱小女子並非一般戚尋樂的所采之花,於是分了一撥人先下手為強。梅牽衣麵不改色,一根細竹枝輕易就化解了去,道一聲:“此話當真?”
戚尋樂手上的一截椅子腿被一刀劈成了兩截,險險地躲開一把大刀,他驚出一身冷汗,恨不得哭著朝她跪下,道:“若不當真,叫戚爺今後都碰不得女人……先救我——”
撲麵兩把大刀砍過來,他腳一軟,撲倒在地,躲開了這致命一擊,再順勢一滾,要滾到梅牽衣腳邊去。但不等他滾動,眼前一花,明晃晃的刀光混亂了他的視線,他拚著要去搶過一把刀來抵擋。忽見一點綠光在滿目明晃晃中亂點飛舞,不多會兒,那晃晃大刀被這一點綠色逼退了去。
戚尋樂見她出手,稍稍寬心,瞅準機會就要逃。忽覺手腕一緊,他那一腳就邁不出去了。隻聽到好聽的女聲涼涼地道:“尋樂,你若敢跑,到時候可別後悔了。”
想到剛才那個毒誓,戚尋樂心裏暗暗咬牙。他實在是不知道這姓梅的丫頭為什麼把他摸得這麼清楚,還老是盯著他不放。若為當初之事……他也很懊悔沒做完啊。這個丫頭,譚中柳當作寶貝,展涼顏也在心裏惦著,他卻隻覺得毛骨悚然啊,越看越覺得像朵罌粟花。
還好這朵罌粟花就算再打他的主意,也沒有殺他之意。戚尋樂雖萬般不願,也隻得配合著她,將敵人打跑。打跑了還不放過,還得被迫跟著從窗口跳出追去。
在昏暗的後街上追出兩條街,梅牽衣忽然停了下來。前麵十幾個人圍攻著一個身形矮小瘦弱的小孩兒,那小孩兒手握一把劍,沒有任何招式技巧,卻招招狠毒劍劍封喉。不出意外,那圍攻之人一看就知是和今晚闖進“忘歸樓”殺戚尋樂的人一夥的。
那小孩兒搶出一條血路後,一手抓著身後高大男子的手,往前跑去,邊跑還要回頭揮一劍,血光飛濺。高大男子邊跑著,忽然回頭朝梅牽衣這邊望了一眼,待看清與她素手相連的人時,臉色忽然變了,腳下微頓。但眼看著身後有人追至,他一回頭,腳步放開,反拉著那小孩兒逃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