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爆竹聲中一歲除】
噠噠噠噠是放炮,雷子炮和大地紅。bong和ga是放花兒,實在是想不出能與其匹配的字,這樣也好老外也聽得懂,對了!“二起”除外。
家鄉的年味兒最足。除了煙花炮仗,拜年喝酒。還有遊龍舞獅敲大鼓,二鬼摔跤扭秧歌。俗語曰“散燈”。每年初二都要請風水大師算一算這喜神的方位,老老少少半村人敲大鼓,遊著龍,舞著獅,扭著秧歌去方位請喜神過年。然後每天晚上去大街小巷遊龍舞獅,直到龍頭遊過每個村民的家門口,才算散完。等到十五的時候,再把喜神送走,這叫過完年。由於村裏土地糾紛鬧了起要命的冤案,散燈已經停了兩年,今年沉冤昭雪,散燈會便又熱鬧起來。家鄉沒有牽掛的緣故,兩年沒有回家,父親突發奇想,大年三十便火急火燎的奔家而去,隔天到的家,收拾完屋子,父子倆便分道揚鑣,父親去會他的老友,我去找我的發小阿良。發小阿良的爺爺是風水大師,威望重高,散燈會裏的龍和鼓歸阿良的爺爺管,我和阿良的關係自然就加入散燈的隊伍。到了阿良家裏,大鼓、小鼓、翎子滿院子都是,南牆底下阿良在鼓搗著什麼,十幾根一米多長的木棍,十幾個竹片編的小籠子,這個籠子有點“浸豬籠”的意思,十幾個電燈,見阿良把電燈裝進“豬籠”裏麵,用膠帶固定,再把“豬籠”固定在圓木棍的一端,這龍的一段身子就做好了,前前後後我與阿良做好了十八個,美名曰:“龍燈”。把龍皮一披,龍龍生威的龍就做好了。也道這民間的手藝,看龍頭不怒自威。
“喂喂喂、大隊喊啦昂、大隊喊啦昂、散燈會在十字街頭集合、十字街頭集合、到齊後去河東請神、河東請神。”大隊也就是村委會。阿良召集了十來個人,有大有老,個頭有高有矮,遊龍隊伍參差不齊,也就湊合了事,說起玩龍來、這可是一個費力氣的活,龍頭龍尾最難耍,都要交給懂行的人把玩,我就上了第二節龍燈,阿良耍龍頭,然後都舉著到了十字街頭集合點,舞獅的扭秧歌的都在等著,我們是最後到的。湊齊後跟著阿良的爺爺到了河東堤上,期間是沒有人耍的,因為喜神還沒到,耍也是白耍。阿良的爺爺念叨著,我們在隊伍的後麵,聽不見在念什麼,見兩個人抬了個轎子過去,轎子裏麵也就是喜神,阿良的爺爺在轎子前點著了一堆黃紙,把黃紙一抖,紙灰霎那間衝向空中,飛出五六米高,阿良的爺爺帶頭高喊:“喇眸”,眾人紛紛跪下來,也不管腳下的是什麼,有跪在泥裏的,跪在水裏的,還有跪在屎裏的,這樣舉動讓我手足無措,身為知識分子的我,也就默默的放下龍燈躲到一邊去,飛揚的紙灰,眾人高喊著“喇眸”,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不僅讓我起一身雞皮疙瘩,看著轎子裏的神像,也就站著雙手合十祈禱著。
隔天下午,阿良招待我去喝酒,怕孤獨便又叫上兩三個小學同學,上了酒席,三杯小酒一下肚,這話題便就扯開了。兩年說短不短,同學都當爸爸了,還有聊到去年一個同學喝多了開車,開到汙水河裏去了,說罷沉默一下感歎世事難料。打個兩圈,半斤已下肚,阿良的爺爺趕過來入了席,還拿著一瓶二鍋頭,看著鏽跡斑斑的瓶蓋想來也有些年紀了,我拿酒瓶一晃,酒裏的小氣泡慢慢的向上升著,阿良的爺爺說:“這酒說少也十來年了,看這小酒花兒”。是的哦,這酒可遇不可求,像阿良的爺爺講的那樣,純糧食酒。“原來有個老板找我看墳地,跟我說話jiba長jiba短的,我二話沒說拽著他到雞圈裏,拿隻公雞給他看,指著雞下邊說:這叫jiba。那人說了個牛逼,我又拽著他到牛棚裏,指著母牛的屁股說:這叫牛逼。那大拿老板也不敢說話,我就跟他說:這jiba牛逼跟你不熟,麼事說話別老帶人家。”阿良的爺爺說完,拿筷子夾了倆花生豆放進嘴裏,嘎嘣嘎嘣嚼了兩下,拿著酒盅往桌上一磕,
“來,整著。”
長輩入席無非是給晚輩講講大道理,阿良的爺爺可不是,撿著阿良小時候的醜事講,撿著自個年輕時候操蛋的經曆講,絲毫沒有代溝可言,酒桌上一片歡笑暢言的景象。自黑,這可是大智慧。阿良家裏的人有原則有教養。阿良除外,就像阿良的爺爺爸爸把《易經》背的滾瓜爛熟,阿良連作者姓周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