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張東祥和唐敏夫婦,好像蒼老了許多。那是一種從內心中透露出來的疲憊,就好像整個人隨時會垮掉一樣。
可是現實不允許他們倒下去,因為張兵的身後事還要料理,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終於,在張兵‘死去’後第三天,在殯儀館中,召開了張兵的追悼會。
張兵靜靜的躺在玻璃棺之中,已經經過了化妝的臉龐一如許久之前那麼安詳,就彷佛隻是睡過去了一般,也許正如某人說過的那句話,睡過去,醒過來,一夜過去了,睡過去,不醒來,一生就過去了。
生死變幻,世事無常。
和張兵關係隻要還不錯的,除了孫剛之外都來了。禮堂之中擠滿了人,一個個麵色肅穆。
張兵,享年二十三歲,在事業處於最高峰的時候,離開了人世。
遺體告別之後就是火化,眾人親眼看著張兵的屍體被推入了火化爐,煙囪冒出的一陣黑煙,宣告了一個生命,就此在世界上消失了痕跡。
“伯父,伯母,張兵走了,你們還要保重身體,否則張兵他在天上也不會放心的,你們一定要保重身體……”葉靈正在勸著麵容憔悴的張東祥和唐敏,可是勸著勸著,自己反倒哭了起來。
這一陣哭聲好像一根導火索,瞬間,靈堂裏哭聲一片。
整個追悼會被限製在了一個極小的圈子之內,基本上隻有張兵的親人和朋友到來,聞訊而來的新聞記者等都被攔在了外麵,張兵名下的天兵愛心基金負責人,孫剛也一直在對外否認著張兵去世的消息。
可是這個消息還是傳播了出去,大量非正常拍攝的視頻出現在了網上,也出現在了大洋彼岸,安東尼和托爾的眼前。
“張兵他是真的死了。”安東尼淡淡的道,“心理學專家專門分析過這段視頻,從視頻之上,每一個參加追悼會的人的麵部每一個細微動作分析起,得出了這個結論。換句話說,如果這些人,包括張兵的父母,愛人,朋友,如果他們不是真的傷心,那麵部表情不可能這麼逼真的。要知道,人會說謊話,可是潛意識不會說謊。”
托爾倒是知道安東尼說的道理,一個人若是說謊,不管他多麼善於掩飾,都會從麵部的細微表情,或者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上顯露出來,比如快速的眨眼睛,麵部肌肉的抽動等,在精於此道的心理專家看來,根本不存在說謊這一回事。
“他真的死了麼?他怎麼會就這麼死掉了?”托爾此時心中竟然有一點點的失落,這種失落不是因為懷念張兵,而是因為他一直以為張兵在施展詭計,一直在等待著張兵的反擊,可是現在張兵忽然死了,預料之中的反擊並沒有到來,自己所做的一切準備都沒有了意義,才會有這種失落的感覺。“他的病曆,治療過程,都分析過了麼?”
“分析過了。我們的人特意潛進了醫院,調出了張兵的病曆,分析了每一張照片,每一張用藥單,一切都沒有破綻。如果張兵沒有死,我不相信他可以做的這麼完美。”
“呼……”托爾輕輕鬆了一口氣,失落過後,竟然變成了輕鬆。他伸了個懶腰,慢慢的道:“死了就好,死了就好,我們終於可以掌控住天兵軟件,對理事會終於有了交代……”
“是的,我的兄弟,我們可以輕鬆愜意的去享受生活了。”安東尼拍了拍托爾的肩膀,臉上滿是笑意。
而這個時候的張兵,正躺在京南生物研究所一處隱秘的地下室裏,旁邊站的是孫剛和周鬆博二人。
“發現六個可疑人物混進了你的葬禮上,從他們的動作上來看,似乎在偷偷的拍攝什麼。”
“醫院之中也有病曆被調動的蹤跡。”
“讓他們去查吧。我不相信我的安排還有破綻。”連續一個月的用藥,張兵已經恢複了好多,已經可以下床行走,隻是依舊沒有痊愈,如果停止用藥,張兵的病情還會複發。
聽到孫剛和周鬆博的彙報,張兵擺了擺手,臉上絲毫沒有意外的神色。
“我就是害怕我的父母,還有朋友們露出破綻,所以才會隱瞞住他們,還有醫院的病曆,有了周醫生的配合,我又怎麼會露出馬腳?”張兵輕輕的笑了一下,眼睛裏卻有一點傷感。
“按照研究進程,如果一切順利,在一周之後,預期中可以完美治愈癌症的藥物就會研製出來,張兵,你不用太擔心的。”張兵的表情被周鬆博看到了,周鬆博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急忙出言安慰。
“不,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在想,一個人能親眼見到自己的葬禮的畫麵,是多麼的不容易。”張兵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
張兵葬禮的偷拍錄像早就流傳到了網上,張兵說親眼見到自己的葬禮,也並不是說假話。
孫剛神情依舊淡淡,沒有絲毫表情。周鬆博眼睛跳動了一下,也是默然。
當然,還有一些話,張兵並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