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驚得小萱半天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問:“你……沒,沒有死?你……還活著?”
蕭淩風一動不動,嘶啞的嗓音再次響起:“見到我就說明我活著嗎?兄長也早已死去,可他不還是一樣在你身邊……”
“這麼說,你也用了聚魂之術?”
“聚魂之術乃掌門一人獨專,這世上除了兄長,還能有誰會使用聚魂之術?”
“那麼你……?”
“表姐,難道你不知道我玉皇派異術的神奇?區區聚魂之術又如何,和那些足以扭轉乾坤的術比起來,不過都是小兒科……隻可惜他們不知道利用,否則當年也不會有那場動亂。我所用的,和他們大不相同!”
說到這,四周無邊的黑暗立即消失,就好像是一陣強風突然把這黑暗吹散了一樣。突如其來的明亮光線刺得小萱急忙閉起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之後再次睜開眼睛時,卻又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是一間和馬宅的地下室差不多大的房間,四周豎直擺放著一副副烏黑的棺材;與這些棺材不搭配的是,棺材的腳上都環繞著那種白色的蝴蝶模樣的花朵,素雅的白色在這裏反而顯得異常淒慘,一朵朵像是催命的死亡使者;在房間的正中間,一隻巨大的青銅爐鼎閃著被燒過很久的銅才特有的紅色,可爐鼎下卻空蕩蕩地沒有任何火苗。就在這爐鼎前,蕭淩風正靜靜地站著,低下猩紅的眼眸直視著小萱。
這時的蕭淩風黑發低垂、麵色沉靜,除了眼睛五官和蕭淩墨並沒有什麼不同,隻是臉部的輪廓要更加分明。但駭人的卻是他的皮膚,是一種陰慘慘的白色,臉部和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都暴突著黑色的血管,一雙猩紅色的眼睛裏似乎燃燒著兩團邪惡的火焰。這副樣子,不禁讓小萱想起了一個人——
走火入魔的冥劍!
蕭淩風卻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副樣子的駭人,抬起手緩緩地向小萱伸來,猩紅的眼睛中竟流露出深深的愛意。小萱看到他伸過來的那隻手從長袍下露出,幹枯得好像完全沒有了皮肉一般,隻看到幾條黑色的粗大血管分布在手背上,五指的指甲長長地彎曲,就像是惡魔的手一樣。
小萱下意識地一邊搖頭,一邊滿臉驚恐地向後退。這動作似乎刺激到了蕭淩風,他停下動作呆呆地半舉著手臂,哀怨地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心裏還是沒有一點我嗎?”
小萱手足無措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蕭淩風的問題明顯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那個前世的“沈靈芸”。可到現在為止,那個女子隻是出現在蕭淩墨的口中和記憶中。而蕭淩風似乎根本就把小萱當成了沈靈芸!
長久的沉默又進一步刺激了蕭淩風似乎脆弱的內心。他縮回手臂,兩眼的猩紅凶光閃爍不定,對著那些棺材中的一副猛然一揮手。棺材蓋“轟”的一聲應聲而落,落地時巨大的塵土中隱約可見一團幽綠色的光。待這些塵土慢慢散去,小萱才看清那棺材中儼然便是一副完整的骨架!
那骨架低著頭,周身的皮肉都已經腐爛不見,隻有黑黑的眼洞裏燃著兩團詭異的綠火。雖然僅剩骨架,卻依然罩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白色鬥篷,似乎是屍骨的主人生前常穿之物。而這時,眼尖的小萱猛然在這副骨架的旁邊發現了一樣東西——
那把翠綠色的玉簫!
是的,就是那把蕭淩墨用來吹奏的玉簫。曾經就是這一把玉簫,在半夜奏出的旋律吸引著小萱不由自主地前往,繼而卷入了這一連串的事件。蕭淩墨釋放純陽之氣自殺之後,這把玉簫便跟隨著他銷聲匿跡,不想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裏,這麼說來,這棺材裏的屍骨就是……
蕭淩墨的?
見小萱呆呆地看著這具屍骨入神,蕭淩風幽幽地說道:“表姐……啊不,靈芸,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著的夫君,縱有聚魂之術又如何?到頭來還是變成這一副難看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