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3 / 3)

綠腰抽抽搭搭的止住了眼淚,看著施針的虞蘭眼中滿是認真:“小姐沒事真是太好了,我跪在崖邊的時候就在想,萬一小姐出了什麼事,我就一頭跳下去陪小姐。”

虞蘭笑:“傻丫頭。”

“幸好公子把小姐帶回來了,”綠腰雙眼放光滿是興奮的看著虞蘭:“小姐你知道嗎,絳木說公子已經找到陸荷了!小姐的身體終於可以痊愈,再也不用受折磨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小姐太苦了……”說到最後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掉下來。

虞蘭紮針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無奈地歎了口氣:“小白要是看到又該笑話你了,怎麼這麼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動不動就掉眼淚,要是哪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可怎麼辦。”

綠腰用力的吸吸鼻子:“小姐怎麼會不在我身邊。小姐是要長命百歲的,我會一直陪在小姐身邊!”

虞蘭笑:“那我不是會被你給煩死啊,還是不要了,趕快找個好人家把你嫁出去是正經。”

綠腰臉漲得通紅,扭著身子表示不依,直到虞蘭說“再動腿就要長歪啦”才不甘不願的停下來。

虞蘭全神貫注的紮針,室內一片溫馨。屋外的陽光照進來,在虞蘭纖細單薄的身影上打上一層淺淺的光暈。綠腰呆呆的看著虞蘭微微低垂的絕美側臉,忽然出聲道:

“小姐,你不戴麵具了嗎?”

虞蘭抬起頭,眼神悠遠綿長,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然後輕輕搖了搖頭:“不戴了。有人告訴過我,不能透過這張臉看到我最真實一麵的人,不值得我去珍惜。”

從綠腰的房間出來後,虞蘭轉身去了府衙的塔樓。

府衙雖然有些破舊,但這座塔樓卻屹然矗立,仍是整個郡城最高的建築。

寬大厚重的青石上長滿綠蘚。拾階而上,來到塔樓寬敞的頂部,從這裏看下去,整座郡城都一覽無餘。

大批的災民湧進,使郡城的住房十分緊張,因而大部分人就在城外四周的空地上搭建了帳篷,席地而居,所幸現在是四月份,溫度適宜,倒並不難捱。

夕陽西下。薄薄的暮色中無數個帳篷外升起繚繚炊煙,偶爾還會響起孩子們的笑鬧聲,在玫金色的日光下像是一卷詩歌般的潑墨山水畫。隻見歲月安好,恬淡寧靜。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虞蘭沒有回頭。“真美啊,不是嗎。”她說。

李彥玦的眼中溢出滿滿的心疼,家國與所愛之間的權衡掙紮讓他像一隻被困於深淵的巨獸,悲愴咆哮卻隻是徒勞無功。此刻看到虞蘭站在夕陽下似乎就要消逝的身影,他心中突然湧出一股巨大的恐懼,這樣的恐懼讓他一瞬間衝破了束縛在身上的所有枷鎖,不顧一切的隻想將這道身影永遠留下:“虞蘭——”

虞蘭卻打斷了他:“下令準備發放解藥吧。”

李彥玦的聲音戛然而止。理智瞬間回籠,那些束縛枷鎖重新又綁在了他的身上。巨大的痛苦讓他雙目充血眼前模糊一片,胸腔中的巨獸在無助而絕望的悲鳴。

“給我三天時間。”

虞蘭轉過身,是同樣走上塔樓的琴酒。

琴酒走到虞蘭跟前,靜靜地看著她:“再給我三天時間。”

虞蘭轉身看著城外那徐徐飄向天際的青煙,輕聲道:“好。”

三天後,虞蘭走進密封的藥房,從琴酒幾乎僵硬的手中抽走了藥材,然後抱住了他:

“師父,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記得,”琴酒聲音沙啞,“我保證過要護你一生平安喜樂。”

虞蘭輕輕搖頭:“那時候娘親剛剛過世,我身中劇毒,難過痛苦得快要死掉。看到師父的時候我想,我應該已經是死了吧,不然怎麼會看到這麼好看的仙人,這麼一想,覺得自己死得還是蠻劃算的。”

她撫摸著琴酒憔悴不堪的臉龐:“從那天起,每多活著的一天,對我來說都是上天的恩賜。師父,我們回家吧好不好。等給娘親遷完墓,我們就回不問穀,隻有我們兩個,每天,每分每秒都在一起,好不好?”

琴酒的指尖抖了抖,然後笑著說:“好。”

翌日。永樂王爺下令通告全城,疫病的解藥已經找到。

淮安萬民同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