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變的真理,人生就是一場賭博,即使再正直的人也擺脫不了這個命運。
——被遺忘的人。
這是一個普通的小鎮,據說曾經是一處荒廢的墓地,但隨著時間推移,四周開發區漸漸興盛起來,這裏也成了中樞的黃金地帶,於是高樓和商鋪林立而起。
夜晚十分,街道上亮著孤獨的路燈,很久都不會出現一個行人,顯得空空蕩蕩的。
但這也阻止不了天氣的悶熱,眼下已經入夏了。
在鎮角一邊,是一個普通的公寓小區,裏麵一片黑沉,所有人都進入了熟睡中。
而在一片公共小廣場上,依舊亮著幾盞微弱的路燈,廣場邊緣是一座仿古的小石亭,平時方便居民休息納涼,一般深夜中便空閑了下來。
而此刻恰恰相反,一個孤獨的人影正坐在石凳上。
旁邊一盞路燈給石亭中提供了一些微弱的亮光,雖然還看不清這人影的容貌,但卻可以肯定是一個老者,身材十分枯槁,滿頭長長的白發。
他靜靜的坐著,白發遮住了低垂的麵孔,根本無法看清,但看輪廓應該是一個瘦弱的蒼老男性,身上是單薄的麻布衣,這種打扮像是一個流浪的乞丐。
但他的膝蓋上卻放著一本打開的厚書,像是一本古書,顯然正在讀的入神。
這老人幾乎一動不動,隻是偶爾會緩緩翻一頁古書,要不然倒像是石亭中的雕像。
微弱的路燈,古樸的石亭,安靜的讀書老者……這是一個奇怪的畫麵,一直持續了良久,仿佛沒有一絲改變。
“咕嘟……咕嘟!!”
終於,一陣灌酒聲打破了四周的平靜,接著廣場旁拖拖拉拉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搖搖擺擺的身影出現了,顯然是一個正在仰頭喝啤酒的醉鬼。
石亭中的老人仿佛沒有感覺到,依舊垂頭看著自己的古書,隻是緩緩翻了一頁。
“呃!!嗎的……”那又瘦又幹的醉鬼打了幾個嗝,眯著眼睛搖晃了幾下,忽然隱隱約約看見石亭中的人影,微微一愣,隨即笑了出來:“哈……哈哈!誰……誰他嗎的大半夜還……還在這裏?”
他麵帶醉醺醺的笑容,跌跌撞撞的往石亭這邊走來。
而那老人依然沒有動彈,繼續低頭看著古書。
“呃!!”醉鬼東倒西歪的衝進了石亭中,險些撞在了那老人的身上,這才扶著石桌往一旁坐了下來,後背靠在石柱上。
這樣一來,他在左邊坐著,老人在右邊,中間隻隔著一張石桌。
而那老人還是沒有動彈,似乎這醉鬼根本沒有來過一般。
醉鬼又仰頭灌酒,斜眼看著那老人,隻是視線太昏暗,根本看不清,隻是知道他在看一本很厚的書,而且根本一動不動,隻是翻了兩頁而已。
“哼……”他忍不住露出了十分鄙夷的笑臉,拿開酒瓶道:“他嗎的……呃!大半夜的裝神弄鬼……你……你他嗎的能看清嗎?”
“當然……”那老人的聲音慢條斯理的回答了:“這一本日記,我已經看了無數遍。”
這是一個十分低沉空洞的聲音,讓人一聽之下,便仿佛吸了一肚子灰塵,十分的不舒服。
那酒鬼也是臉色一變,醉意頓時醒了幾分,隨即又灌了一口酒,罵咧咧的道:“他嗎的……說話跟死……死人一樣,你是從墳裏爬出來的嗎?”
“也許吧……”那老人雖然說著話,卻依舊沒有動彈的跡象。
“切!”酒鬼揚嘴一笑,斜眼道:“你、你這老不死的東西,呃……你一個要飯的,裝模作樣看、看什麼書?難道還想考狀元嗎?哈哈!哈哈哈……”
他說著自己覺得十分可笑,便揚起脖子拚命的灌酒,沒幾口便見底了,不滿的將酒瓶往身後一扔。
他又橫了那老人一眼,直接問道:“喂!老東西,你在這裏幹……幹什麼?”
“等一個人……”那老人慢條斯理的翻了一頁。
“等人?”酒鬼滿臉恥笑:“他嗎的……你是不是在等人抓你去精神病院啊?哈……哈哈哈!”
“也許……”那老人忽然將古書緩緩的合上,說道:“也許我等的人就是你,年輕人。”
“呃……!你說什麼?”酒鬼有些出乎意料,狠狠的打了個嗝。
這老人古怪的話,讓他忽然有一種說不清的直覺,似乎是什麼事情要找上自己了一樣……
“或許你對這本日記有興趣。”那老人將手中的古書慢慢舉起,放在石桌上推向酒鬼這邊,淡淡的道:“那麼,你可以看看。”
“日記?有他嗎的這麼厚的……的日記嗎?”酒鬼斜眼看著老人放開那本古書,隻見這本古書合起來足有一指厚,而且頁麵也大,哪裏像是一本“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