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辨麵前的文士正將眼前這一幕看在眼裏,嘴角不禁微微一笑:“這女人好一身蠻力。”
獨眼悍婦露出這一手後,幾個軍士恨恨看了她一眼,卻也不再多說,紛紛從腰間拿出錢來丟擲在桌上,隨後找了一張木桌坐定。西涼人重武成風,曆來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見婦人凶悍,也不敢激怒於她。
那個瘦小的漢子連忙拾起銅板,滿臉討好的趕了過來,端著茶水食物,一邊鞠躬一邊陪不是:“軍爺息怒,軍爺息怒,俺家媳婦是個村婦,沒見過世麵,不知軍爺的來曆,您多多包涵,多多包涵。”一麵將銅錢歸還給中間的大漢。
那大漢見這瘦弱漢子倒是識時務,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就要伸手接過。
“哼!”
一聲冷哼從前麵傳出,隻見那悍婦側過身來,冷冷看了過來。此時在木棚內將她身後看得清清楚楚,一把碩大寬厚的劈柴砍刀就豎在她的腳邊,伸手可及!
“你把軍爺當作什麼人了,給出去的東西豈能要回來?”那大漢見勢不妙,猛然一拍桌子,大聲吼道。
“軍爺息怒,軍爺息怒!”漢子被這一吼嚇了一跳,手中一碗茶水頓時灑掉,潑了自己一身。口中連連陪著不是,手忙腳亂的收起桌上的銅錢,匆匆走開,再也不敢多呆。
劉辨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不覺搖頭微微一歎:如此窩囊的漢子卻找了一個如此凶悍的婆娘,也不知這兩人平日裏怎麼過的生活?這漢子還不天天受氣挨罵,生不如死?
見那漢子托著茶盤走了過去,劉辨本以為那悍婦會勃然大怒,對這漢子吼上一番,卻不料那悍婦居然輕輕伸處蒲扇般粗黑的手掌,如一個賢惠的良妻,將漢子被茶水淋濕的衣服下擺給擰幹,又伸手一抹,拍落沾著的茶葉,獨眼中居然不再是凶光四射,反而露出一絲難得的溫柔。
漢子嘿嘿傻笑,任憑妻子幫他整理。
劉辨幾乎看得呆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如此凶悍的婦人居然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麵,或許,這個漢子的生活過的未必就如他想象的那般慘烈。
“公子可否覺得這兩夫妻有些勉強和無奈?”文士笑著搖了搖頭:“弱夫悍妻,夫綱不存,倫常不再,若是放在城巷村肆之中,這婦人隻怕早就被一紙休書給休回去了。”
這麼嚴重?劉辨一愣,道:“看情形這兩人顯然恩愛異常,既是夫妻,自是同甘苦,共患難,一性格剛烈,一性格柔弱,陰陽互補,正因如此啊。”
“公子不覺有些陰盛陽衰麼?”文士笑道。
劉辨這才想起,自己這是在幾千年前的東漢末年,自無男女平等這一說,所以在文士看來,這兩人確實不是般配。
看了遠處幾個西涼軍士一眼,劉辨搖頭不語。這些西涼兵可都是他稱帝的時候引進帝都洛陽的,想不到現在居然已經是魚肉鄉裏,禍害一方,哪裏有什麼軍紀可言?
“天氣炎熱難當,那賣唱的小妞,速速過來給軍爺唱上一曲以解乏悶,哈哈哈哈。”軍漢一連灌下兩碗茶水,連聲呼爽,眼光瞥處卻是見到那盲叟帶著的少女懷抱琵琶,年方二八,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頓時心癢,吼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