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崇德前殿。
“孝靈皇帝不究高宗眉壽之祚,早棄臣子。皇帝承紹,海內側望,而帝天姿輕佻,威儀不恪,在喪慢惰,衰如故焉;凶德既彰,****發聞,損辱神器,忝汙宗廟。皇太後教無母儀,統政荒亂。永樂太後暴崩,眾論惑焉。三綱之道,天地之紀,而乃有闕,罪之大者。陳留王協,聖德偉茂,規矩邈然,豐下兌上,有堯圖之表;居喪哀戚,言不及邪,岐嶷之性,有周成之懿。休聲美稱,天下所聞,宜承洪業,為萬世統,可以承宗廟。廢皇帝為弘農王。皇太後還政。”
隨著詔書誦讀完畢,太傅袁隗解下了劉辨隨身佩帶的璽綬,進奉給陳留王劉協。然後在袁隗的攙扶下下殿,向新皇帝稱臣,降成弘農王。
這個皇帝,僅僅當了五個月的時間就被廢黜,正迎了那句民謠:帝非帝,王非王,千乘萬騎走北邙。
至此,天下大亂。
“王,請服此酒,以避惡。”
劉辨端坐高閣之上,在他前麵站立著一個青年儒生,正手持金杯,勸他飲酒。
酒色鮮紅如血,紫氣從中縈繞而出,隱約形成鮮羽模樣。
望著眼前的美酒,劉辨臉色已經變得蒼白:“這是鳩酒吧?我已經讓出了皇位,難道董太師還不肯放過我嗎?”
見劉辨識破,那儒生隨即向前一步,微微躬身:“太師吩咐過,若是王爺不肯飲酒,那微臣隻好伺奉王爺飲下了。”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幾名西涼軍士也是向前一步。
“罷了!罷了!本王自知今日難逃一死。”劉辨歎息一聲,滿目蒼然:“李儒,你身為漢臣郎中令,為何如此逼迫帝室血裔?”
“王爺,微臣正是為大漢江山著想,才不得已行此差事。山東各地的刺史、州牧、太守等以迎帝為名皆已起兵討伐太師,而黃巾餘孽正借機作亂,天下已然動蕩。王爺不死,這戰火隻怕難以熄滅。故此...”李儒歎道。
“既然這樣,”劉辨顫抖著接過那金杯鳩酒:“我便以死來成全這大漢江山!隻望李卿轉告我那皇帝弟弟一聲,算是我最後的一個請求:我死之後,那封地弘農郡中可撥出一小縣讓唐姬居住,可憐她剛剛懷有身孕,希望能給漢室留下一點血脈。”
李儒稍作猶豫,點了點頭。
心事已了,劉辨對邊上一太監喝道:“傳唐姬!”雖然他是廢帝,已無實權,可畢竟有著皇室血脈之尊,使喚太監的權利還是有的。
不多時,一美貌少女款款而至,正是劉辨唯一的妾妃:唐姬。可憐他為帝僅有五個月,皇後都不曾立過。
“愛卿,本王飲酒,你可起舞助興!”
唐姬輕轉嬌軀,行雲流水間蓮步輕踱,絕美的歌曲從她口中唱出,音清脆婉轉,如同天簌。
一曲歌舞罷,竟是餘音繞梁,久久不絕!
劉辨仰頭飲盡杯中水酒,在咣當聲中金杯隨手摔落,淒然一笑:“愛卿,你自保重,從此長辭!”
隨著劉辨的倒下,何皇後也被李儒縊死,唐姬則被人送遣至弘農郡邊一偏遠小縣,另外縊死了一個貼身宮女以充數。他所不知的是,劉辨生前因體質柔弱病多而養於史道人家中,並隨著史道人專心修道。史道人是煉丹大家,為了調節他身體的各方潛力而煉製了各種靈丹妙藥供其服用,隻等十六歲一過,便能完全激發那藥效。唯一可惜的是,十六歲之前不能近於女色。所以那唐姬懷有身孕一說,完全是劉辨不忍見唐姬無辜送死而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