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少年郎梵無邪
天墉帝都,縹緲聖城,浩瀚主城。
浩瀚城雖然不大,但因為隸屬天墉,且臨近縹緲聖城,第七屆爭霸盛會又即將來臨,一時間人多如潮,整整一條街上,你來我往,摩肩接踵,幾無空隙之處,倒也不負其聖城轄下,第七大主城的盛名!
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滾熱的夏季晚風拂過大街小巷,讓人燥熱難耐!
主城南城流雲街道的最東頭,有一間青磚大理石堆砌聳成的五層殿閣,大殿正前掛著一塊古匾,上麵書寫兩個鬥大的“仙舞”字,紅底黑字,鑲以藍邊,璨璨生輝,鮮豔奪目。
這殿閣正是名聞全城的“仙舞閣”。
此時尚早,離吃晚飯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殿堂五樓雅座早有了一桌客人。
說是一桌客人,可是人卻僅僅有一個,而且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郎。
他靠窗而坐,此刻正在自斟自飲。
他喝得很慢,一杯酒喝了有小半盅時分,才去倒第二杯,一倒一飲間,自有一股文人特有的瀟灑與儒雅!
但更多地卻是顯露出一副迷茫無助的神情,眼神空洞既渙散!
少年身著一襲灰衫,肋下掛著一塊黑色的玉牌,背後掛著一柄長劍,如墨長發披散在雙肩,死氣沉沉的臉上有著一絲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滄桑,緊皺的雙眉鎖著一縷憂愁和無奈,黯淡的黑色瞳孔,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無比的頹廢、黯然,孤單的身影,與周圍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一個明顯還未成年的少年郎,一個人在這可以說是風月場所裏瘋狂的買醉,本就是一件很怪異的事。
更怪異的是,殿閣的侍女和夥計似乎早已習慣了眼前的一幕,除了偶爾對著少年的背影搖頭歎息外,很多時候都是帶著一種憐憫和鄙視的目光給這位喝醉的少年郎送行!
“再來一壺酒!”少年郎搖了搖手中已空的酒壺,對五樓裏正打掃桌子的侍女叫喚道。
“好的!”侍女答應一聲,轉身下樓,不一會兒,手中已拿著一壺酒向少年走來。
“梵少爺,您慢飲!”侍女輕輕把酒放到桌上,微微彎了一下身,然後退了下去。
“梵少爺?!”
少年郎嘴角泛起一絲自嘲的苦笑,呆愣片刻後,猛然抓起桌上的那壺酒,仰頭猛地灌了進去。
少年郎姓梵,名無邪。
梵無邪!
南城這一帶幾乎無人不識無人不知,隻因他一擲百萬金求見仙舞閣“花魁”的豪爽,以及這些年積累的紈絝名聲。
酒液入口,梵無邪頓時感到一股如同刀割般的火辣辣感覺,即便這種感覺已經感受過許多次,可是他仍忍不住皺起眉頭。
對於品嚐過各種頂級美酒的梵無邪來說,這種萬金一壺的濃烈韻舞酒真的很難適應,哪怕是帝都號稱人間仙釀的女兒紅,於他而言,也不過是買醉的一種方式罷了。
他之所以喜歡喝韻舞酒,隻是因為這酒的名字,讓他有種熟悉、有種懷戀、有種惘悵的感覺。
“借酒消愁愁更愁,酒入愁腸愁更甚,想不到我也會有這麼一天,哈哈!”梵無邪嘴角的自嘲,似乎變得更加苦澀,揚起空空的酒壺,大叫道:“夥計,再給我拿兩壺酒來。”
夕陽西下,殘陽如血。
梵無邪的桌子上已多出了八個空酒壺,已有五分醉意的他趴在桌上,右手中仍握著一壺尚未飲盡的韻舞酒,嘴中不停地呢喃著,卻無法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夜幕將臨,此時在梵無邪四周已有客人落座。
今晚,仙舞閣的閣秀即將登場,酒樓也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滋!”梵無邪突然站了起來,座下的椅子和樓層的木板摩擦發出一陣尖銳的聲響,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轉到了梵無邪的身上。
他卻旁若無人的將手中的酒仰脖灌盡,左手衣袖一拂,不著痕跡地抹去嘴上的酒漬,透過窗口望著天空殘餘的嬌紅雲朵,以及那欲隱還現的明月怔怔發呆,想起自己的遭遇和苦悶,不由張口吟道:
月下一壺酒,獨酌無故人。
十年異鄉路,異世自漂泊。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好詩!好詩!吟得一首好詩!”梵無邪剛吟畢,一陣叫好的聲音,就從五樓與四樓間的樓梯口處傳了上來。
按理說被人稱讚是一件好事,可是梵無邪稚嫩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歡喜,緊鎖的眉頭反而皺得更深,對於這道聲音接下來的話,他在心裏已默默念了出來。
“梵無邪,你這個廢物除了能像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書生念幾首詩外,你還能做些什麼?有這閑功夫吟詩,不如好好提升你的修為。”
果然,稱讚的聲音剛剛落下,另一道帶著嘲諷的聲音緊跟著傳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