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要作假又有何難,”燕翎冷笑,“隻怕還是旁人栽贓嫁禍。”
未央微微搖頭,“我初時也是這麼想,隻是慕雪公子始終不發一言,旁人即使有心向他,卻也幫不了什麼。”
我看了看圈中,閭閻慕雪死死盯著他同父異母的兄長,卻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那....他哥哥怎麼說?”
“據閭閻奎說,他父親原本打算立慕雪公子為世子,但後來念他體弱,有心改立自己,哪知道這件事不知什麼時候被弟弟發現了,要挾父親不得將該立的詔書頒出去,父親發脾氣罵了他一頓,他竟然大逆不道拿刀殺了他....”
我不由微覺詫異,雖然天樞城兩兄弟不和的事眾人皆知,但絕沒有理由鬧到這種地步,而且這事還牽扯到兩人父親,閭閻奎為了陷害他而殺掉自己的父親,怎麼也說不過去啊。
“會不會...是別的什麼人做的,有意栽贓嫁禍啊?”
燕翎道:“問題是什麼人有這個能耐,慕雪公子平日素行良好,背後還有棲霞山莊撐腰,要扳倒他可是不容易,何況殺掉天樞城主,這本身就是一件鋌而走險的事,能有這番膽識,這個人倒是不簡單哪....”
“依我看這件事還是跟閭閻奎脫不了關係,慕雪公子若是失勢,能繼承城主之位的也就隻有他了。”未央看了我們一眼,說,“眼下最要緊的,是設法先保住慕雪公子,這幕後真凶,慢慢再找也不遲。”
他頓了頓,又道,“隻是這始終是天樞城的家務事,我們倒是不便插嘴。”
“好歹他也是堂堂天樞城二公子,即使閭閻奎有心殺他,也還要征求眾長老的意見,應該會緩個幾天,我們到時再想辦法也不遲。”燕翎沉思道,隨後抬頭一笑,“實在不行,我跟幽冥扮刺客,把他擄劫出去。”
我白了他一眼,卻也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現在是明擺著有人要陷害閭閻慕雪,最要緊的,是先帶他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未央顯然跟我一樣的心思,頜首道:“眼下也隻有如此,我去跟眾長老周旋一番,你們倆先別輕舉妄動。”
我點點頭,看他走上前去,對著閭閻奎說了些什麼。
閭閻慕雪還是那副模樣,隻是神情有些呆滯。心下不禁歎息,他也是眾人所寵愛長大的,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突然聽到閭閻奎的聲音,充滿憤怒,“....這怎麼行,即使他是我二弟,但對這種弑父篡位的衣冠禽獸,我又豈能顧念兄弟之情,即使我有心放過他,在場的各位,難得不為家父感到冤屈嗎?”
燕翎哼了一聲,道:“這個閭閻奎,倒是會做表麵文章。”
我沒搭話,不知道為什麼,從進入宮殿開始,心中一直覺得隱隱不安,這樣的情景,有些不對勁..以前,好像也發生過相同的事情...在我....還在華羅殿的時候.....
“.....你們都啞巴了嗎?!”閭閻奎罵道,“閭閻慕雪弑父篡位,實在罪大惡極,這等大逆不道的罪人,應該立刻處以極刑!”
說著竟然抓過侍衛的劍就往閭閻慕雪身上刺去,我大吃一驚,不由上前幾步,卻見幾柄劍同時伸了上去,壓住了閭閻慕雪。
“二公子是不是弑父凶手,在真相未查明之前我們都不敢斷定,”一長須老者說道,“還請大公子稍安毋躁,不要中了敵人的圈套。”
“圈套?”閭閻奎冷笑道,“事實擺在眼前你們還要為他狡辯,到底他平時給過你們多少好處,值得你們為他如此賣命。”說著一指閭閻慕雪,“殺害父親的真凶就是這個人,休要再為他辯解!”
眾長老臉上均有尷尬之色,“大公子,”另一位說道,“我們並無此意,隻是事情實在匪夷所思————”
“閭閻奎公子所說是否屬實,本王倒可以為他作個見證。”
遠遠的,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清越飛揚。雖然人還在遠處,聲音卻清晰明亮,仿佛說話的人就在場中一般。
聽到那個聲音的瞬間,我感覺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
那個曾經夢舍魂牽、曾以為再也不屬於我的聲音——沒有想到,會再次見到他,更加沒有想到,是在這種場合下,再次見到他。
眼睛不由自主的飄向門外,在那熟悉的身影出現的瞬間,我緊緊扣住了手指,抑製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師父....闊別了兩年之久,以這樣的方式,再一次的,出現在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