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人質,注定是任人擺布的命。
而我這個所謂的人質,除了自由,什麼都有。
冰城的歲月終年不變,已經記不清楚自己在這裏呆了多少天。
心裏的不安一日猶勝一日,我害怕師父已經忘記我,害怕自己要一直在這裏呆下去。
午間小睡夢到了師父,站在一望無際的花海裏。深一腳淺一腳的向他走過去,他張開了雙臂開心的笑,欣喜的走上前去,一個紫色的身影蝴蝶般撲進他懷裏。
那個女人抱著他,回頭對著我一臉嫵媚的笑。
猛然坐起身子,滿身大汗的醒來。
侍婢上來為我搽拭身體。
我一把推開她,凶神惡煞的問:『萱漠冷在哪?!』
她嚇了一跳,哆嗦著說城主去了祭祀塔。
沒有梳頭,連鞋也不穿,我在長長的冰廊上狂奔著。光腳踏到冰涼的石板,冷的刺骨。但我沒有心思去管這些。我要回去,回銀之海去,縱然師父眼裏已經沒有我,我也要一直陪伴在他身邊,他是我的,從來都是我的,沒有人,沒有任何人可以把他從我身邊奪走。
遠遠的看到祭祀的人群。
萱漠冷站在祭台的入口,望著那些巨大的人像發呆。
衝過去大喊:『萱漠冷!』
他回過頭來,看到我,眼裏露出驚訝的神情。
別人不說我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堪入目。頭發披散著,身上隻披著一件寢衣,光著腳踩在青色的玉石上。
周圍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看我。
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在他麵前站定,眼神堅定的看著他。
『我要回去!』我幾乎是喊出來,『馬上送我回銀之海去!』
他仿佛早就料到我要說什麼,臉上的表情一點變化也沒有。
『怎麼穿成這樣跑出來,』他輕輕的為我整理衣襟,『會著涼的....』
我狠狠的打掉他的手,凶霸霸的喊,『你別給我岔開話題,我要回去,現在馬上就要回去!』
他有些憐惜的看著我。
『協議的期限還沒有滿,而且,邪王也並沒有要你回去的意思。』
『你說謊!!!』我勃然大怒,一手將他的衣領抓住,『師父怎麼可能讓我在這裏呆那麼久?一定是你的陰謀,你想利用我來牽製師父,是不是?!!』
『幽冥宮主,你不要太囂張了!!』邊上一人大聲喝道,『這裏可是無相城,你在這裏一天,就是無相城的人質。敢對我們城主不敬,我項傅第一個不放過你!!』
萱漠冷淡淡的道:『項將軍,不得對宮主無禮。』
他並沒有回頭,隻是說了一句,『你們都先下去吧。』
眾人從我身邊魚貫而過,那個叫項傅的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的手還抓在萱漠冷身上。
他靜靜的看著我。
『冥兒。』他叫道。
我一怒,『不許你這麽叫我!』
從小到大,隻有師父才可以這樣叫我的名字。
輕輕歎息一聲,
『幽冥。』他柔聲說,『我現在...還不能讓你回去。』
『為什麼?!』
他垂下眼簾,並沒有回答。
我用力的搖他。『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回去?說話呀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一點也沒有反抗,削弱的身體隨著我的手前後晃動,水墨色的長發散開來,拂在臉上。
我心裏一陣憤恨,這個人要殺我易如反掌,為什麼這樣毫不還手任我為所欲為,可是氣頭上我哪管得了這麼多,隻想著他有多可惡非得把我弄來這個鬼地方。
一手將他撂倒在地,一隻手狠狠的指著他:『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本宮主說要走就是要走!』
『....為何要走?』他手撐在地上,仰起臉看我,『我待你不好?』
我一怔,他的眼裏分明流露出淡淡的哀傷,薄薄的嘴唇淡無血色。
我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每次一發脾氣這個人就露出這副表情。要裝可憐是吧?我就偏不讓你如意。發狠的一跺腳,『是!你本來就不安好心,先前虛情假意,以後指不定要怎麼折磨我。少給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想利用我來害師父,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