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班總有那麼幾個討厭的、仰慕的。江晴不是外貌協會的人,也不以一個特質定義一個人,她覺得,有些人討厭就是討厭。比如眼前這個偏要進入你視線的人。明明不是事,A不小心絆了B,本來A不道歉也可以解決的事,B偏偏要糾纏,碰巧A心情不好。有那麼幾句口角也很正常,剛剛進門的三個人為什麼要誤解呢?

有說有笑的三個人,看到江晴和班上又黑又矮又討人厭的男生對峙,菩薩心腸的盧曦以為江晴被欺辱“小二黑”欺辱,一臉悲憫地看著江晴,淩翔野並不這麼想,他也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他以為江晴嘛,隻有她欺負人的時候,陳彥臣暫時搞不清狀況,靜觀其變。事實證明,金剛也有脆弱的一麵,況且是帶有一點敏感和偏激性格的江晴。看到自己從出生到現在最看重的兩個人在這種場景之下居然站在一個剛認識的女生旁邊,一瞬間各種猜想湧上心頭:淩翔野有新朋友了?彥臣也是,她是誰?她好漂亮,心腸真好,比我好多了。可是淩翔野隻有我一個女生朋友啊,從小到大!還是說,麥斯長大了,麥斯戀愛了?一個想法終於成型,江晴有些害怕,金剛不壞的江晴,竟然也有些自卑。

陳彥臣看上課時間快到了,於是大聲說:散了散了,快上課了。她走到江晴邊上,把她拉回座位上。淩翔野也有想法:江晴總有一天還是會脫離我的,不管從小到大我怎麼慣她,她也有不依賴我的一天,或者說,她也會習慣另一個人的寵和慣。

…… ……

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棉花糖繳出的絲,粘的難受,潛在幾個人中間。

課上的幾人各懷鬼胎,心不在焉的挨到了下課。

下課之後,陳彥臣馬上問江晴怎麼回事,而淩翔野身邊的一個男生突然搬離了他,於是盧曦嗡嗡嗡的推著桌子來到他身邊,淩翔野雖然有點不習慣,但也不好說什麼,盧曦興奮的對他說,我們已經是朋友咯。

江晴煩亂極了,她什麼都不想說,瞥了同桌一眼就倒頭睡了。江晴有個習慣,心煩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睡覺,而且入睡極快。

最近搞不清為什麼那麼多夢,就在課桌上,江晴居然夢見自己在夢裏和那個叫盧曦的女生打架,而且醒來後感覺爽快極了。這一覺醒來已經是放學了,陳彥臣在收著自己的東西,江晴下意識往後兩排的淩翔野的座位看,他已經不見了。

江晴把課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塞進抽屜裏,然後問陳彥臣今晚有什麼活動?陳彥臣搖頭,同時疑惑地看著她。想:江晴每天都打瞌睡,據她所說,一般下午放學回家有時候不吃飯,覺得上課睡的不盡興,回家接著睡的,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回家睡覺嗎?

江晴一直有一個想法,就是在自己18歲那天,自己一個人去買一些能把自己喝醉的分量的酒,然後把自己鎖在家裏,偷偷喝光接著倒頭大睡。就這樣度過18歲生日。人的所有行為都是有原因的,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比常人嗜睡的,江晴可以算是一個健康向上的好青少年,但是夜裏總是會無緣無故的失眠,應該說,暫時找不到緣故的失眠。有時候竟然是從熟睡中自然醒來,一直到天亮。

對於這個年紀的人來說,要麼因為感情,要麼因為學業,可江晴在感情和學業上都是非常隨意而漫不經心,所以真的暫時找不到緣故。

江晴提著她那個空空如也的包站起來,陳彥臣也不得不站起來,這個月的座位他們被換到靠牆的那排,由於江晴要睡覺,所以陳彥臣隻好讓她做裏麵,江晴徑直走到門口,停了一下又向陽台走去,今天天氣很好,是夏天特有的濃烈而輕薄的黃昏,江晴準備把目之所及的每一個地方都看一遍,然後比比哪個角度風景最好,就這麼從右到左看著過來,在一條出校門的小路上,卻看見了一對背影非常般配的男女,江晴撇撇嘴,有看上別的地方。又猛然發現,剛剛那個男生不是淩翔野麼?差點沒認出來,淩翔野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後背是江晴不認識的圖案,他什麼時候有這樣的一件衣服了?江晴問自己,最近真的不太關心他了。不如說,自己一直都沒怎麼關心他,沒關心誰。最近哥哥在幹嘛,曆文在幹嘛,“一枝花”在幹嘛?

突然想起了自己背後還有這麼一個團體,心裏有點暖了。

陳彥臣一直看著江晴臉上的表情從享受,到疑惑,到不屑,到欣慰。陳彥臣奇怪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

江晴感覺到他走近,轉過頭來說:“古人對酒很有說法,你覺得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