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憤難名(2 / 3)

這樣“沉重打擊”的結果,他們拿到一份內人黨的清單。大約有十幾個人,有叫額爾格圖的,叫陶克陶的,叫棋棋格的,都是蒙族人名。程威看了一下名單,叫姓陳的去莫旗外調。這段時間老孟才能稍稍休息幾天,讓賈大夫做些治療。

外調回來的結果,讓王一員很沮喪。這些名單中有三分之一已經過世;有的一個名字有三四個人,當地挖肅辦認為他們都不是內人黨;剩下有的是造反派骨幹,有的是挖肅辦領導,沒有一個有內人黨嫌疑。難道他能掐會算,知道這些人的情況?真是不可思議。

於是,他們把重點轉向本局、本市,進一步逼他交代。孟祥生被折磨得神經有些錯亂,他有時說好像劉紅兵是內人黨;有時又說老馬在地方上年頭多,可能會加入內人黨,不過我隻是懷疑,沒有根據。久而久之,三個人再也不信他,但又不甘心放過他,就這麼拖著。

李國忠看其他專案組很忙乎,自己也不能閑著呀。他到了審查朱鴻章的專案組,問了一下有關情況。他問這個專案組的負責人:

“最近又交代什麼新情況沒有?”

“沒有新情況,還是原來掌握的那些。”

“這不行。現在其他專案組都有新進展,我們不能無所作為。”

“我們掌握的材料有限,對於過去的曆史又不清楚,他說成什麼樣我們都無法判斷對不對。”

看來得給專案組成員上上課了。他口若懸河地說開了:

“不要以為小小華北局沒有大魚,老朱的事情非同小可。你們知道吧,他在解放初審幹時就過不了關,他的社會關係太複雜,國民黨那邊有很多親戚朋友,審察了好幾個月都搞不清楚,做不了結論,是黨委書記李成包庇了他。後來不知怎麼讓他混上個省政協委員,還是有人包庇。李成後來調部裏去了,是何長工包庇他。何長工在長征時參加過張國濤的偽中央,問題可大呢!後來成了劉少奇司令部的幹將,在地質係統推行反革命修正主義路線,在*中鎮壓革命群眾。搞老朱的問題要和他們聯係起來搞,站在階級鬥爭立場上,把他怎樣腐蝕拉攏黨的領導幹部,以方便自己在全局推行修正主義路線搞清楚。不要孤立地看問題。”

專案組成員們喏喏連聲。他們再次開會研究,如何貫徹李國忠的意圖。李國忠又去了解別的“牛鬼蛇神”的情況。等過了幾天,老朱專案組又找李國忠彙報,說老朱頑固得很,根本不承認錯誤。李國忠一聽,說那好,找個日子我來會會他。

審查朱鴻章的房間在地礦處的一間辦公室內。這裏沒有特別的隔離措施,就是通知了全局職工、家屬不能跟“牛鬼蛇神”們攀談。在那個年頭,誰要違反規定,挨起整來可就苦了。所以,這種“口頭隔離”也有一定效果。但在“牛鬼蛇神”內部,偶然會發生相互交換看法的怪現象。可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吧,也許是一個人跟誰都不能說話太苦悶。

李國忠跟朱鴻章的交鋒是在第三天下午。像審犯人一樣,專案組三個人坐在桌子後麵,老朱在他們對麵的一張椅子上坐著,右手端著一隻茶杯,身邊就是暖水瓶。李國忠另外弄隻椅子,坐在桌子的一端。

李先開口:“老朱嗬,這些天忙別的事,也沒來看你。聽說你隻承認技術掛帥,不承認搞修正主義,認識跟不上可不好啊!因為認識跟不上,一些應該揭發的問題也不揭發,是不是這樣?”

朱鴻章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也就不開口。

李停了停,繼續說:

“你的問題很嚴重,最後會怎麼處理,要靠你自己爭取。田翠花、侯登山在全局推行修正主義路線,實際上你是主要製定人。用抓生產壓革命的辦法,頑固抵製無產階級*,是這條路線的本質。你們組織二零五隊,保護了一批有問題的人,其中有反*分子。你可能不知道吧,傅生就是在支左中犯了方向路線錯誤,躲在黃崗峰避難的。秦懷德的情況你比我熟悉,他的養父,那位姓羅的將軍,是羅瑞卿餘黨,漏網之魚,支左中又犯錯誤,已經隔離審查了。小秦是推行你們那條路線的急先鋒。李成為什麼包庇你?他在運動初期就被揪出來了,是何長工死黨。何長工一貫反對毛主席,中間跟張國濤跑了,是毛主席為了教育、爭取他,當時才沒有嚴肅處理。你要想好了,你的問題牽涉上上下下很多方麵,隻要講清楚了,罪過也就減輕很多,其實也是幫助這些人認識錯誤。如果你不講,那就是罪上加罪。挖肅辦掌握你的事實已經很充分,關鍵就看你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