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年舊事(1 / 2)

春日當頭、酥風緩送。巷口梧桐樹下幾個老叟圍著青石琢成的棋枰台棋戰正興,偶有拍聲響起夾雜罵聲笑語。曲老二也就是米鋪曲老爺曲四合的二公子曲八鬥。這日下午無所事事,拎著這幾日必帶的鳥籠子踏出了院門。

此人在望城較有名氣,望城熟知者背後稱“一日還”。曲八鬥有父無母,為曲四合曲老爺的私生子。當年曲四合曲老爺年輕時靠祖傳的一支小漁船在望城南外萬花湖運糧起家,後家資日漸豐厚便買了這望城登科巷至西向東的西巷裏的小院房。推了鄰巷南麵的青石牆,重新搭成間鋪子,請了登科巷裏算命先生伍子寶——伍爺,推了命格、卜了吉時、書了號字"米來樂"。按伍爺所道,來字為米上加蓋,有糧安之意,樂字為和氣生財,聚曲四合老爺子這名中的四合之氣。曲老爺按號字立旗刻匾,晌竹掛彩後果然升財進寶漸成望城大戶。曲老爺幾年後又按伍爺提點,並了鋪子旁裏外的十幾間院子改成坐北朝南的天地人格局三進大院。按說這家富貴了,花須得多開幾朵。曲老爺雖然識得幾字,讀書不多,但家業漸大,也喜附風雅。其人也性情謙和,特別對望城中有識之才禮尊有佳,時常到城中名望之家上門拜請刻意交好,經常同家中正房鄭氏一起去送送時新,請請字畫。因此有幾位結交之友常互邀到望城朝鳳樓飲酒作樂,說古談今。曲老爺無才可獻,但會迎氣氛,每到席間叢友酒至半醺,雅興正濃時,必請樓下操曲弄琴者助興,每會也必主動支銀,十之八九爭為宴請之主。時而久之常邀之友也心有愧意,私下合議曲老爺子孫有才德乃百年之計,這便尋得望城中一有才女子,好友幾人輪流上門作說客,最終說得其父嫁女入曲家之願。曲家老爺也被好友吹得天花亂墜,此女如何,其父如何,曲家百年樹人,將由此緣化起。曲老爺幾夜未好眠,待好友得回複田家老爺首肯後,思來想去,還得請伍子寶——伍爺上門合八字。於是又支金請伍爺送本命八字到田家配八字。當晚伍爺登曲家,回送曲老爺<八字合配詩>一首。

合配詩名:一日還

合配詩曰:月鏡田緣浮夢牽,曲伴長蕭花雨前。春仙含煙桃也笑,八鬥才子一日還。

曲老爺雖說近年來長附風雅之士,但底子裏還是個苦力出身。合計他往上數三代,都是萬花湖裏的搖槳運糧小販,從小跟著老父在湖蕩裏與窮苦人打交道,又識點字,所以凡事往俗裏想,見字往俗裏靠。他看了這合配詩隻知曉為合配吉喜,詩中深意雖不解,但

“田緣”“長蕭”“含煙”“一日還”這幾字在俗裏看出巧意。哈著嘴嗬嗬兩笑順口就是一讚:“風雅之士,才學確實別有洞天,看到這‘田緣’二字,我才真是覺得此女與我絕配。韓大才前幾日就說田家與我曲家絕配,我還半信半疑,今你這合配詩,我才識出其中深意。”

伍子寶——伍爺兩眼一明,胡子一翹,盯著曲四合曲老爺:“嗯,何解?韓大才?”。

“韓大才就是常和我一起在朝鳳樓吟詩論道的韓元,因其才學出眾,我們幾酒友私下裏都尊稱為韓大才”

說清這韓大才為何人,曲老爺左手掌中捧起三寸長寫著合配詩的小箋,遞到伍爺麵前,右手食指繞著小箋上的“田”字轉了兩轉道:“我家販米起家,米田、米田、有緣、有緣、另含錦內小趣——長蕭月鏡直中取,春仙花雨曲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