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他們叫什麼名字,就連他們自己也忘記了。他們每天要做很多的事,暗殺,劫鏢,護送,每一件事都在考驗著他們的心神和體力。他們每個人都曾和死神擦肩而過,在任務中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身心的極限,直到真正到達極限的那一刻,這就是他們所有人最終的宿命。
這些沒有名字的人,即使是在臨終的一刻,他們的表情依然是冷漠的,直到血濺在臉上的時候,那種漠然的表情就被永遠的定格,再也沒有機會笑了,即便他們或許永遠也學不會一個真正的人應該怎樣的笑。
他們最後遺留下來的,隻是一具沒有了氣息的屍體,以及身上的一些衣物。有些屍體會被野獸吃掉,在原地留下一些分散的人骨,有些會被人為燒掉或者扔到江河中被魚群啃食消化,少部分會被就地掩埋,草草了事,這就是他們一生最後的收尾,淒慘而荒涼。今晚沒有月亮,正下著一場不大不小的雨。
他從小巷的那一邊來,撐著一把黑色的傘,陰影籠罩在他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小巷的另一邊,一個看起來很平常的老者佇立在雨中,背對著他。良久,一道蒼老而沙啞的聲音響起:
周恒,去了結他吧!
轟!天空上猛的打了一個炸雷,他抬起頭,刀刃似的白光映照在臉上,露出了那兩雙有些渾濁的眼睛。
這白光隻持續了一瞬,他的臉又被一股濃重的黑暗籠罩,他又底下頭,轉身向著幽暗的小巷外走去,消失在了夜裏。
雨越下越大,不知道還要下到什麼時候。
一座府邸門口處,一個長得還算清秀的白衣少年坐在台階上,背靠著身後的石獅子,無數的雨滴敲打在他的頭上,身上,不能引起少年絲毫的注意,少年的眼中隻似乎隻有手上不停打磨的那把刀。
“啪嗒,啪嗒。”一把黑傘出現在少年的麵前。
少年抬起頭,可以看到一張,略帶緊張和興奮的臉,“你是錦閣的人?”少年目光炯炯的看著他,似乎在期待著什麼,似乎全不知眼前是死亡的危險。
他沒有回答,一時又是靜的隻能聽見雨聲。
“果然,少年喃喃自語,將磨刀石放在一旁,慢慢的站起身來。這個動作更像是一把正在出鞘的寒刀,鋒芒畢露!”
“轟!”天上又打了一個響雷,飄潑似得大雨傾瀉而下,白衣少年突然爆起,手中的刀快到不可思議!眨眼功夫,刀鋒已逼近腰間!
他低頭,看著逼近的刀鋒,左手伸出兩根手指頭看不見的速度在刀背輕輕敲打了一下。
刀突然斷成兩截!握在少年手中的半截刀身猛的劇烈顫抖了起來,少年咬緊牙關,右手連著刀身劇烈的抖動!虎口溢出大量猩紅的血液!但少年卻是不肯鬆手,連哼也不哼一聲,搖搖晃晃的向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又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少年的臉色此時顯得有些蒼白,開始劇烈的喘氣,但目光卻更熾熱了,似乎確定了什麼說道:
你是錦閣天字號的刺客白夜,對嗎?嘩,雨水很快衝刷了地上的血跡,白夜正欲解決眼前的目標之人,一道熟悉的沙啞聲音響起:
“停下來吧!夠了。”
白夜的手指停在了半空,轉頭望向一旁,一個身體有些佝僂的老者,拄著一根黑色拐杖,垂著頭,站在不遠處的青石板街上。
這個老人,白夜第一次看見了他的全貌。
即使老人垂下了頭,身形不斷被雨水衝刷,但白夜仍一眼看清了他的樣貌,這是一個頂尖剌客的基本能力。
老人的牙齒早己掉光,眼睛微眯著,可以看到左眼裏沒有眼球,臉上的皮肉十分鬆馳,看上去和普通老人並沒有太多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