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有女孩子叫道:“意姐姐,你那麼聰明,肯定記得,你唱給我們聽啊!”
“是啊!意姐姐,你唱,我們一起伴歌起舞!”說著,一大群人,呼啦啦的站了起來。
王意不好再推辭,羞澀的說了句:“若是唱錯了,勿怪。”凝神冥思片刻,放聲歌道:
“美連娟以修嫮兮,命樔絕而不長,飾新官以延貯兮,泯不歸乎故鄉。
慘鬱鬱其蕪穢兮,隱處幽而懷傷,釋輿馬於山椒兮,奄修夜之不陽。
秋氣潛以淒淚兮,桂枝落而銷亡,神煢煢以遙思兮,精浮遊而出畺。
托沈陰以壙久兮,惜蕃華之未央,念窮極之不還兮,惟幼眇之相羊。
函菱荴以俟風兮,芳雜襲以彌章,的容與以猗靡兮,縹飄姚虖愈莊。
燕淫衍而撫楹兮,連流視而娥揚,既激感而心逐兮,包紅顏而弗明。
歡接狎以離別兮,宵寤夢之芒芒,忽遷化而不反兮,魄放逸以飛揚。
何靈魂之紛紛兮,哀裴回以躊躇,勢路日以遠兮,遂荒忽而辭去。
超兮西征,屑兮不見。浸淫敞恍,寂兮無音,思若流波,怛兮在心。”
歌聲輕揚動聽,若黃鸝出穀,那些孩子伴歌而踏,長袖起舞,一個個嬉笑玩鬧,無一人真正聽懂賦中哀切之意。
劉病已原本不想跳的,卻被張彭祖拉進了隊伍中,沒奈何也隻得配合著王意的歌聲舉袖擺腰。十來個孩子,男女間雜,圍著大榕樹踏歌起舞,歡笑不斷。繞樹跳了一圈,劉病已無意中瞅見許平君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沒有半分笑顏,不禁奇道:“你又怎麼了?”
許平君邊跳邊抬起頭來,目光楚楚,甚是苦惱:“你說皇帝是喜歡李夫人還是喜歡鉤弋夫人呢?”
劉病已聞言哈的一笑:“兩個都是他的夫人,他自然都喜歡。”
“是嗎?”她很困惑的皺起眉頭,“都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喜歡嗎?可我母親說,喜歡一個人,心裏麵就隻會記得一個人而已。他怎麼可能會兩個都喜歡呢?”
劉病已一下被她問倒,忍不住抬手在她後腦勺拍了一掌:“因為你母親是女子,我曾祖是男子,就好像你是女子,我是男子一樣,我們是不一樣的。”
他不解釋還好,解釋起來反而越描越黑,許平君仍是不解的丟過來三個字:“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就是為什麼啊。”
“什麼就是為什麼?”
“就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是男子?”
“我……”
“為什麼我是女子?”
“你……”
“為什麼可以都喜歡?”
“……”
“為什麼?”
正被她問得頭皮發麻,猛聽竹林外傳來一聲粗礦的厲吼:“又是誰家的孩子夜裏發癲鬼嚎啊?還讓不讓人睡了?”
王意唱得正起勁,被這嗓門一嚇,頓時噎住了。其他孩子閉著嘴,彼此麵麵相覷。隔得片刻,也不知誰起了個頭,呼啦一下慌張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