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婚前的不平等協議(2 / 3)

李雪芝倒看似大度說:“在北京兩家一起辦熱鬧是熱鬧,就是我也尊重你們的習俗,我聽說你們這裏嫁娶,都是男方女方各自家裏都辦酒席,你說如果蘇勁嫁我們家來了,你們在家都不辦酒席,是不是顯得嫁女兒不夠隆重呢?”

“那沒事,兩家一起辦,親戚們都到場,該去的人都去了,怎麼會不隆重,是更隆重了,人更多,排場就更大!”蘇廣宏說。

李雪芝心想,排場越大不是花費越大嗎?

張音正做主說:“一起辦也好,一生就一次,司儀什麼的婚慶公司也好安排,到時候人多一次性招待,兩家親朋好友都在一起,見麵認識加深了解,對於蘇勁和赫名也是終生難忘的一天。”

李雪芝對丈夫的言語無語,她的修養讓她是絕不會當眾反駁丈夫的話。

蘇勇插了一句話,問:“那兩家一起辦酒席,禮錢怎麼收呢,你看我們家親戚這麼多,禮錢肯定也送的多,這禮錢是肯定要分開收的。”蘇勇也不知是真不懂人情世故還是故意的,這句話問的李雪芝是心裏極大的不舒坦。

李雪芝溫和地說:“那麼酒席的費用呢,如果禮錢各自收各自的,是不是酒席費用也各付各的?當然,這問題是你們提出來了我才展開說的,畢竟要先說清楚,免得以後大家心裏不愉快。”

蘇廣宏竟很敞亮地說:“那好,禮錢就你們統一收,我們不過問,這樣行吧。”

李雪芝無奈隻能點頭認可。

胡秀漲紅了臉問:“那咱們今天就算是把婚事定下來了,這個彩禮,你們看是怎麼個弄法?”

蘇勁看得出來,媽媽是很不好意思開口說要彩禮的,這一定是爸爸讓媽媽問的。

李雪芝疑惑地望了一眼張赫名,似乎並沒有今天要交彩禮的意思。

蘇勁說:“阿姨,按照我們家鄉的婚俗,結婚男方是要給女方家裏彩禮的,我們家不需要多少彩禮,隻是一個習俗。”

李雪芝端莊的坐著,氣勢壓人,說:“蘇勁,你是大學生,婚姻法你應該懂,婚姻法規定——男女雙方結婚應當以愛情為基礎,不主張也不支持結婚以給付彩禮為條件。”政治老師出身的婆婆熟讀婚姻法。

張音正剛想說什麼,被李雪芝給頂了回去,李雪芝說:“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之前的事你做主聽你的,現在聽我一次好不好?”

張赫名護著蘇勁說:“媽,咱要入鄉隨俗,彩禮也是圖一個好兆頭,再說也不會花多大的巨款。”

蘇廣宏說:“赫名說的對,我們一個女兒培養出來也不容易,我們這鎮上我女兒是最有本事的,工資拿的最高,也是最漂亮的,總不能一分錢彩禮都不要就這麼平白嫁出去了吧。”

李雪芝很不痛快,忍耐著說:“那不是此一時彼一時,蘇勁現在都懷孕了,咱們不都要將就將就,你們將就一下嫁,我們也是將就一下娶。”

蘇廣宏氣得臉也漲紅到了脖子粗,嘴巴吧吧抽著壓根沒點著的煙。

張赫名說:“彩禮錢我出,錢不多,就準備了二萬二,在這裏,叔叔阿姨也別氣惱,我爸爸媽媽一時沒有準備,不過我準備了,也就是心意到了。”他從包裏拿出一個粉色信封,裏麵裝的是一疊錢。

李雪芝真恨不得要瞪眼了,說:“你哪來這些錢的,你的工資卡不是我給你保管著,等你結婚後再交給你嗎?”

“我自己去年的年終獎,我交了一半給您,還有一半我自己存著的。”張赫名說。

李雪芝怨自己怎麼就生了這個一個不爭氣的兒子,一拿就拿兩萬多彩禮出去,出手還真是大方,隻是這給出去的錢也不可能再要回來了,李雪芝自認為要忍氣吞聲,和和氣氣,不想連著蘇勁生氣,她肚子裏還懷著張家的血脈。

李雪芝最後提了一個條件,這個條件,讓蘇勁和張赫名,還有蘇勁的父母都措手不及,這也是李雪芝從一開始就想得仔仔細細的問題,那就是要簽署一份婚約。

“簽婚約?!”蘇勁和張赫名納悶。

蘇廣宏說:“俺們書讀的少,這婚約是流行的什麼風俗嗎?”

胡秀似懂非懂說:“我記得我嫁給蘇勁她爸的時候,也找了本家的舅舅來做主,簽了一個約定,就是要保證我嫁到蘇家不會被虐待,保證我在這個家的女主地位,是這樣的婚約嗎?”

李雪芝胸有成竹,說:“也可以像你這麼理解,不過我們這個婚約要按照婚前財產公證,由公證機構提供的婚前財產證明做前提來簽訂婚約。我們家的房子,車子,都屬於張赫名和蘇勁的婚前財產,這不屬於他們夫妻雙方共有,當然,房產證上寫的是我和他爸爸的名字,所以,假如萬一蘇勁和赫名以後離婚,房子和車子蘇勁是分不到的,這是我們簽訂婚約的前提,我這裏有國家公證機構提供的公證資料,你們可以看一下。”

李雪芝拿出了一疊材料和證明,平靜地放在他們麵前。

張赫名大感意外,說:“媽,你什麼時候做的這些事,你怎麼能這樣,我和蘇勁還沒結婚呢,倒分得這麼清楚仔細,這樣不太好吧。這些都收起來吧,簽什麼婚約,領結婚證不就得了,受法律保護的婚姻。”

“你閉嘴,我們長輩談話,你插什麼嘴。”李雪芝說。

這句話讓蘇勁也把正想說的話給吞了回去。

蘇廣宏大致翻了翻材料,說:“這些東西就是要證明你們的房子和車子是和蘇勁無關的,哪怕以後蘇勁給你們張家生了孩子,這房子也不屬於蘇勁,要是離婚,蘇勁就淨身出戶。”

李雪芝點頭說:“就是這麼個意思。”

胡秀說:“那我女兒嫁過去,得到了什麼,連片瓦都沒有,我看電視上都說離婚的話,哪一方有過錯,哪一方就要少分財產,那要是張赫名做了對不起蘇勁的事,離婚,那我們蘇勁豈不是吃了虧還要自己一分不得就走?!”本來言語寡少的胡秀不淡定了,在她眼裏,這簡直就是謬論。

蘇廣宏說:“我聽了怎麼像是《鴉片戰爭》裏簽訂不平等協議一樣。”

李雪芝說:“我們這隻是做最壞的打算,隻要蘇勁和赫名好好過,這些都是不可能發生的嘛。在北京一套房子可不像你們這裏,我們那一套房子都是幾百萬呀,要是都結婚離婚分得財產,那就有很多女孩子借此來騙婚了。”

蘇勁聽了,如同受辱,性子剛烈的她一錘定音說:“好,我同意婚前財產公證,我也同意離婚後這些都與我無關,因為我隻想證明,我嫁給張赫名,我什麼都不圖,就算哪天他背棄了我,我們要離婚,那我也隻怪我自己,我願意淨身出戶。”

李雪芝對蘇勁刮目相看,覺得這個女孩子倒是很有骨氣,這點,她欣賞,願以為蘇勁會在這點上不依不饒。

蘇勁的父母,張赫名,張音正都不說話,一致沉默了,各有各自的不滿和顧慮,隻因蘇勁的堅決,他們都不再多說,因為話說得越透徹就越讓蘇勁受傷害,她是心性那麼驕傲的姑娘。

蘇勁想:張赫名,我就是要證明給所有人看,我嫁給你我什麼都不圖,我就認準你這個人,我就信你會一輩子對我好,我這一輩子的幸福賭注,我都敢壓在你身上。

有些不歡而散,李雪芝見好就收,也就沒有拿出更詳細的婚約。

蘇勁被父母叫到了房間,張赫名也被父母帶到房間裏。

蘇勁的父母責怪蘇勁不該同意那樣的不平等婚約,蘇勁隻能回一句:“我都懷孕了,還能談什麼條件,萬一他不娶我了,怎麼辦?”

張赫名則是要接受李雪芝關於那事先就準備好的二萬二彩禮,李雪芝就是不服兒子居然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私自存了這些錢,還出手挺大方,李雪芝說:“不是說6000或8000都行嗎,你倒闊氣來個二萬二,你馬上要當爸爸了,你那工資卡裏的錢,可都是要留給孩子買奶粉的,你還會不會過日子了!你給我說清楚,你這錢是哪來的,什麼時候存的,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就私自做主,是不是蘇勁攛掇你的,她一開始就讓你卡著錢來做彩禮吧,這一步步的運籌帷幄,我看她是早作準備了。”

張赫名不說話,心情很不好。

張音正勸著說:“別吵吵嚷嚷,讓人聽見了不好,我今晚給足你麵子讓你耍威風了,你也收斂一下。”

“我在教育我兒子,你少慣著護著,張赫名,那二萬二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說清楚,這婚,到了北京我也能一拖到底!”李雪芝故意威脅。

“這錢不是我的,是蘇勁的,她知道我工資都在您那,她要護著父母的麵子和感受,所以她用她自己的錢給了我,讓我就說是自己給他父母的彩禮。媽,您這下放心了吧,是她自己的錢,不是您兒子的錢!”張赫名說完,轉身就走出房間。

李雪芝被擊中得愣住了,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說:“她出的錢,她的錢那不也是咱整個家庭的錢嗎,她要嫁到張家來了,她的錢就屬於家庭共同財產,她怎麼能一下子出手這麼大就往娘家拿,真是,他還有理了,張音正,你看你兒子,你來評評理。”

李雪芝回身一瞧,張音正已經睡著了。

其實那一晚,大家都沒有睡好。

蘇勁覺得自己是受到了委屈,和蘇勤睡在一起,蘇勁躲在被子裏擦眼淚,哭得一聲不響,如同睡睡了,眼淚沒有半刻停止。因為愛情,她將所有可以忍不可以忍,可以包容不可以包容的統統都收下了。

她一直努力拚命去生活,從讀書時起,到大學年年的獎學金,上班也是兢兢業業,最繁瑣的帳最爛的帳都是她來做,她總是上班來得最早下班的最晚,她省吃儉用,她為了就是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能過得好。她真的不累嗎,但隻要是一想到和張赫名會有一個美好的將來,她就覺得累是值得的。

肚子裏那還未出生的寶寶,他可知道媽媽的艱辛呢?

回到北京後,蘇勁並沒有因為懷孕影響工作,除了注意身體之外,還是照舊認真工作。文珊買了一些燕窩送給蘇勁,算是做上一次虛驚一場的彌補,蘇勁沒想到竟能和文珊因此化幹戈為玉帛,她也主動向文珊道了歉,自己上一次也是多有不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