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清緣想起身來到處走走,可是站都站不起來了。他全身的每一個器官都開始跟他鬧意見了。當任何一個動作都被限製的時候那也就是他的盡頭了。他俯身下去要將地上的一個石子揀起來。他這時候想起了一套功夫,是那許清悅的暗器上的功夫。可是他夠不著。無管他多用力他都夠不著。他看著那顆石粒,與許芳悅的袖中暗器是那樣的相似,不是石粒或許就是許芳悅本人,他在那裏笑,她要史清緣撫摸著他的全部。史清緣低下頭,抽泣起來。為什麼要他要道士,為什麼他要跟那高人學什麼武功。為什麼他明明喜歡的人卻要說一點不喜歡。為什麼他要那麼無情的傷害了自己喜歡的人。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他不是後悔而是恨。恨自己不能改變。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在那個山洞裏麵他絕對不會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出來他痛起來了,很痛很痛。他本來可以不痛的,但是隻為了那一粒與許芳悅暗器相似的石頭,他運起了內力。明明知道這樣一來會加重傷勢加快死亡,他還是那樣做了。有些事情非我們能夠阻止的,就像飛蛾撲火一樣,它明知是火還是要撲的。這是它們修的道,而在史清緣心裏頭也有一條不變的道。哇的一聲,鮮血又嘔了出來,他已數不清這是他第幾次嘔血了。好多次了,好多次都是這樣的。
“你受傷了?”一個驚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史清緣沒有去看他,因為他的手還沒有夠著石頭。差一點,就隻還差一點點了。他繼續催逼著體內的真氣。
聽那聲音又道:“你想死嗎?”史清緣沒有理他。終於他拿到了那塊石頭,他將那塊石頭捧在手裏如獲至寶,即使有人拿金銀財寶跟他換他也絕不換。在他心裏那就是許芳悅。
那人又走近了幾步道:“你聽不見我說話嗎?”史清緣這才回過頭來看看那個大漢。他個子很高很大,穿一身粗布麻衣顯得很髒很亂。但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卻告訴史清緣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兩隻眼睛射出光亮來,那種光亮是威嚴之光與那少女的完全不一樣。而且聽他走路的聲音沉穩異常。他是一個武者。他或許知道史清緣得了什麼不治之病。史清緣對他笑了笑道:“我聽見了,隻是我剛才有事。所以必需全神貫注,請閣下恕罪。”那人疑惑的道:“你就為了揀那塊石頭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這值得嗎?”史清緣還是笑了笑道:“在別人眼裏或許不值得。但在我看來已經很值了。即使我現在死了,我也會去揀它。”
那人道:“想必那塊石頭定是什麼寶貝了”史清緣道:“在別人看來它是一塊石頭,與其它的沒有什麼區別。但在我看來,他卻是一個很好的石頭。”那人冷笑一聲道:“石頭也有好壞之分嗎?”
史清緣道:“當然有,人有好壞之分,為什麼石頭就沒有好壞之分呢?好的石頭我看著舒服不好的石頭我從來不多看一眼。”那人的雙眼發出奇異的光茫。然後瞪視著史清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受了內傷。很重,世上沒有人能醫得活你。對不對?”史清緣道:“你就是姑娘的爹爹吧。她正在屋裏呢。”那人道:“我又沒說我急著找他我是問你的傷呢?”史清緣道:“傷即是不傷,不傷即是傷。你說我受傷也好,說我沒受傷也好。其實受沒受傷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死即是不死,不死也即是死,死不死的也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那人道:“既然死即是不死,那又何必去死。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一個人能夠讓你留戀的了嗎?”史清緣道:“有。”那人道:“他們不關心你?”史清緣道:“我沒臉麵他們。我欺師滅祖。犯下門規。便是他們容得我我也容不下我自己了。老天讓我受這傷想必是給了我懲罰了。”他所說的欺師滅祖自然是把去跟高人學武。而那犯下門規便又是把自己一顆清修之心已全部轉移到了許芳悅的身上了。
那人道:“欺師滅祖和犯下門規果然是大逆不道。但你自製其傷顯然你已有悔過之心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道理你不懂嗎?”史清緣道:“你說的是知錯能改,可是我即使知道錯了也不會改的。我死得應該應份。”那人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那個姑娘的爹爹也該知道我是誰了。那你怎麼還不快點……哼。我從來都瞧不起沒骨氣的漢子。”史清緣道:“姑娘的爹爹就是姑娘的爹。我能認識的也隻有這些了。”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他兩人隻以姑娘閣下下稱,連姓名都未互相道知。似他倆這般卻又好笑的緊了。
那人道:“我若告訴你我是誰,你八成便不以為自己是必死之身了。”史清緣笑笑道:“你縱然能救得了我又如何呢?倘使我的心已死。你再怎麼救我也是無濟於事的。你醫術縱然賽過華佗去又如何呢?”那人怒道:“你瞧我不起嗎?我要你死你便得死,倘若我叫你活,便是閻王來了,也拿不去你的性命,你信是不信?”史清緣道:“你若早遇見我些時候我定會跪下求你救我性命。可是現在我卻不想。一個人活著有什麼樂趣。”這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藥王,聽史清緣說他如何不氣。如果自己連他也救不起的話那還算什麼神醫藥王還不如一頭撞死的好呢。史清緣一心求死,他便是再有辦法也無能為力了。藥王道:“你信不信我能治好你這傷。”史清緣道:“死即是不死,不死即是死。剛才我已經說的十分明白了。你還是留著你的靈丹妙藥去救可救之人吧。不要在我身上多花時間了。”藥王最受不得激,史清緣一副傲骨在那藥王聽來便好似是一點也瞧不起他。他如何能不怒呢。隻道:“好。我便叫你看看我藥王的厲害。”史清緣剛要辯駁已被他扛在了肩上,聽得那門當的一聲卻是被他用腳踢開了。史清緣真是不懂,自己的門又何需這樣。那少女忙跑了出來,看見藥王大喜道:“爹爹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好半天了。這人身上的傷我怎麼也治不好。”藥王道:“這小子,一心求死,卻不知道我這藥王的名頭可不是隨便叫來玩玩的,他要死我偏不要他死。小玲,你說爹爹有沒有這個能耐?”小玲一聽爹爹說要救史清緣真比吃了仙丹還要高興。馬上道:“對對對。他要死,爹你就偏不讓他死。若是死了就顯得爹爹的醫術不如何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