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傲天不清楚官場的運作,隻是葉家的事情沒多久就有了了結,二哥心有不忍,重寫的那幾封信雖可定罪,但相比原書,卻含糊得多,聖上仁厚,隻判了葉氏主家一脈流放邊地,李傲天意外的是,主家遭難,葉家上下本該避之不及,誰料,幾個旁支反倒越發活躍起來,翹首以盼欲取而代之,世家爭鬥暗潮洶湧,果然非常人可悉。待得知曉這裏麵不隻大哥一個人的手筆,葉家得利之人亦有推潑助瀾之舉,李傲天也不得不歎一聲,人情冷暖終抵不過一個“利”字當頭。
此時塵埃落定,李家上下原本鬆了一口氣,誰料擬旨的官員為了討好中書大人,特意將葉哥兒的名字漏了去,殊不知這正是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李傲天卻是不管這許多,抓起後院那個攪得他家上下不得安寧的人毫不憐香惜玉,一路將人鬼哭狼嚎地拖到了城門外,一把丟給了押送流犯的兵士。
王氏放下手中的秀樣兒,聽著身邊小侍繪聲繪色地講著街上的見聞,搖頭笑道,“這個三郎啊,可真是不管不顧。”
許硯然不言不語地捋著麵前的絲線,王氏別有深意地看著身邊乖巧的兒子,“下個月新科放榜,宮裏又是一年一度的瓊林宴,叫你父親帶你去逛逛。”
聽明白爹爹的意思,許硯然手上頓了頓,沒應聲,隻是有些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未來兒婿有大出息,王氏雖然心中高興,卻也難免憂慮,然兒已經及笄了,天兒卻還有兩年才到議親的年紀,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願這中間不要生出什麼變數才好啊······
許硯騏進門瞧見不知道為何又臉紅的弟弟,揚聲笑道:“李傲天這個臭小子,倒還真有兩下子,這才幾天,幾千叛軍竟在他手底下成了形,戰力之強把裝備精良的禁軍都給比了下去。”許硯騏說得不假,卻不知,李傲天陰差陽錯帶回的兩千偽軍正是他苦心尋找多時而不果的那支蠻軍,為首的恰巧正是那日俘虜營中遭人毒打的漢子秦戰,許是李傲天在茂州城裏積了功德,所救之人竟多數是那些蠻軍的親眷,如此一來,連施恩都不必,自是得到了一眾人等死心塌地的效忠,對於這讓人意想不到的結果也唯有歸於自己運氣好了。
許硯然詫異地抬頭看了看哥哥,許硯騏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這些日子李家事多,不方便叫那小子過來,過些日子,哥保證把他捉來見你。”
此言一出,許硯然神色平靜地看著自家哥哥,默默起身,推開對方按在他肩上的手,一言不發,步履從容地轉身朝房中走去,待得關上房門,他這在萬分無奈地抬手拍拍自己的臉,任命地苦笑兩聲,他明明表現得很好,怎麼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很想見他······
遭了嫌棄的許大公子無辜地看了眼一臉笑意的自家爹爹,“爹爹,我······說錯什麼了嗎?”
王氏難得無奈地望向兒子,“你呀······想知道問玉哥兒去。”
好不容易家中這一場風波告一段落,李傲天未及清閑下來,西羌國和親的消息再次攪亂了他平靜的心。
他感激這一場天賜的重生,卻忘不了前世種種,忘不了那個讓他一錯再錯的絕世美人,他知道總要相見,也以為自己早就釋然,卻沒想聽到消息的那一刻,還是不由自主亂了方寸,好在,他心中已沒有了那些所謂的情意繾綣,也早明白,他費盡心機得到的語兒從來沒有愛過他,如今思憶前生也隻剩下在一切都沒發生的現在,近乎荒誕的國仇家恨。
李傲天仰頭飲下碗中的烈酒,看著圍坐一旁的林昭四人,如今四人已成京中新貴,個個說不出的神采飛揚,周子揚抹抹嘴,“三郎,前些日子你家中有事,這就不說了,今天好不容易把你挖出來,一定得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