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些人,怎麼可能是他們的對手,要不,還是降了吧,別鬧得跟葉縣的夏煒一樣,身死城破,最後還被人屠了城。一想到屠城,他們不禁擔心起來,自己的親屬雖然在宛城外的莊園裏,可是小妾什麼的都在宛城呢,還有自己積攢了多年的那些錢財,總不能全成了曹軍的戰利品吧。
文聘看著諸將閃爍的眼神,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卻也沒有阻止,玩弄著手裏的青瓷茶杯,透過飄緲的水汽看著地圖默不作聲。諸將麵麵相覷,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水汽慢慢的淡了,茶慢慢的冷了,那在水汽中扭動的地圖也慢慢的穩定了,文聘的眼神卻慢慢的模糊了。
文傑想要說話,卻因為剛才被文聘說了一通,這時不免有些膽怯,他用眼睛瞟了一眼一直站在文聘身後扶刀而立的文休,擠了擠眼睛,朝著文聘努了努嘴,示意他去探探口風。
文休的文聘的養子,原本是宛城文氏家族裏的一個小支,當年文聘成親多年未生子,便收養了他過來繼續家業,哪知道文休過來之後,文聘的夫人又生了兒子文岱,從此他文休就成了多餘的。不過文聘並沒有虧待他,這些年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對他比親生兒子文岱也不差一絲,對他很是信任。
文休猶豫了一下,伸手替文聘換了一杯茶,然後借機在文聘耳邊輕聲說道:“父親,聽說劉荊州病重,蔡家和蒯家一直不喜歡大公子,你說”
文聘一抬手阻止住了文休繼續說下去,他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諸將:“現在劉荊州還在,我們不要想得太多。就算劉荊州真的不在了,不管是哪位公子繼任,我們都是荊州的人。這宛城也還是劉荊州的宛城。”他冷冷的掃視了一圈,“我知道諸位擔心家人,我文家上百口也在宛城,諸位還是管好自己的人,沒有我的命令擅動者,亂我軍心者,別怪文某刀不認人。”
諸將一聽,立刻沉默下來。文聘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一撩戰袍,退到後堂去了。文傑衝著文休一使眼色,文休會意,連忙跟了進去。
“父親,如果要與曹丞相對抗的話,是不是先把母親他們送出去?”
“子烈,你別說了,你們想什麼我都知道。曹軍將宛城圍得水泄不通,斥侯都派不出去了,如何將人送出去?他們擔心家人,我也不是鐵石心腸,豈有不擔心家人的道理。”文聘歎了口氣,頹然坐下:“隻是劉荊州付我重任,眼下情況未明,我豈能做那種忘恩負義之人。不是有三天期限嗎?讓他們先做好各自的事情,一切都等三天之後再說吧。”
“諾!”文休大喜,連忙施了一禮走出後堂。
文聘看著文休走了,有些失落的撫著腰間的環首刀,刀是劉表派他來宛城時親手送給他的。
“他們等得,我自然也等得。”文聘忽然有些落寞的笑了,重新拿起那封勸降信端詳了片刻,又看了看落款,嘴角扯出一絲不平:“曹公英明,生個兒子又是這麼聰明,這老天太不公平,劉荊州身為八俊之一,又是皇室宗親,怎麼偏偏生了個那麼兩個兒子,一個老實得近乎無用,一個笨得象頭豬。天道不公啊,這荊州,隻怕不再姓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