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衝笑了,他想了一會說道:“衝兒現在還沒想好,再說年齡也不到,還是等幾年再說吧。”
荀彧笑了,他看著眼前這個笑得很純真的少年,一時倒有些摸不清他在想什麼,他是在拒絕嗎?當然,以曹公現在的權勢,他根本不需要通過做郎官來進入仕途。那他是想跟著曹公,等著繼承曹公的勢力嗎?好象也太小了一點,再說,他是庶子,不是嫡長子,好象也沒有他什麼事。雖然說曹公有意向要培養他,不過,嫡長子的繼承權是規矩,曹公想要破規矩,難度實在不小。
“明天去見天子吧,天子一定會喜歡你。”荀彧說道:“今天路途勞頓,還是先去休息吧。”
“諾。”曹衝就了一聲,施了禮,跟著荀惲出去陪著曹秋一起吃了晚飯,便早早的回到了荀惲為他安排的院子。
荀惲安排好了曹衝,回到荀彧的書房,荀彧正看著麵前打開的皂囊,緊皺著眉頭,身邊放著一隻托盤,托盤裏的飯菜還是端來時的樣子,荀彧一點也沒有吃。
“父親,我去再熱一熱吧。”
“不用,還熱著呢。”荀彧卷起竹簡放進皂囊,係好了繩子,這才端起了飯碗,勉強吃了幾口又放下了。荀惲知道父親又遇到了煩心事,胃口不好,他隻得暗暗的歎了口氣,端著托盤到了廚房,又端來了一點濃湯,看著荀彧喝下去。
“長倩,這些事以後還是讓下人做吧。”
“侍奉父親,是孩兒的本分。”荀惲低下頭,輕聲說道。
荀彧喝完了濃湯,轉過頭看關荀惲想了一會兒:“長倩,你怎麼看倉舒?”
“倉舒倉舒是個天才,文學很好,書法也妙。”荀惲笑道。
荀彧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問你這個,你們談了半天,不會就談這個文學書法吧。”
“父親,你別急。”荀惲拿出下午請曹衝寫的書法鋪在荀彧的眼前,“父親請看。”
一張淡黃色的繭紙上,寫著破胡侯陳湯的名言“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八個字,字體遒勁有力,陽剛氣十足卻又平穩安舒,堅若磐石。荀彧眼前一亮,不由得讚了一聲:“好字。”然後有些不相信的看著荀惲問道:“這真是倉舒寫的?”
“正是。”荀惲笑著應道,他見父親眼中透出欣喜,心裏有些高興,接著又說道:“這些字是他自己寫的,我並沒有要求他寫什麼內容。另外他管這些字叫漢字。”
“漢字?”荀彧撚著胡須沉吟了半晌,嘴角挑出一絲笑容。
曹衝站在院子裏,抬著頭看著清冷的月光,一動不動。
“元直,你說,荀令君能明白我的心思嗎?”
周不疑笑道:“荀令君是什麼人,他是當世有名的智者,怎麼可能看不出公子的心思。”
“那就好。”曹衝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公子還是擔心一下明天要見天子的事吧,那些禮儀可記熟了,要不要再演示一遍。”周不疑笑道。
“不用不用。”曹衝一聽頭就大了,沒想到見一個天子有那麼多規矩,從知道要來許縣的那天開始就在練習,就算他是天才,也練得嫌煩了,媽的,不就是見個皇帝嗎,搞這麼多規矩幹什麼。曹衝越想越生氣,早把那個製定禮儀的叔孫通祖宗八代都給罵了十八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