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自己是自殺而死啦!”“嗯,華生,從表麵上看,這種假設有可能。如果一個人給自己家裏帶來如此沉重的災難而心靈上常常自責,會因為這種自責而自殺的。可是,這裏有無可辯駁的理由可以推翻這一假設。在英格蘭有一個人了解全部情況,我已經安排好了,今天下午他就能親口說出真情。啊!他提前來了。請到這邊來,列昂·斯特戴爾博士。我們在屋裏剛剛做過一次化學實驗,現在那間小房不適合接待你這樣一位貴客。”
隨著花園的門“哢嗒”一聲響,這位高大的非洲探險家的威嚴身影在小路上出現,他轉身向我們所在的涼亭走來。“是你請我來的,福爾摩斯先生。大約在一個鍾頭之前我收到你的信。我來了,雖然我目前尚不清楚我到來到底要做什麼。”
“也許我們在這裏可以把事情真相搞清,”福爾摩斯說,“此刻,我十分感激你願意以禮相待光臨寒舍,室外接待很是不周,請原諒。我的朋友華生和我現在將為名為《科尼什的恐怖》的文稿增寫新的一章,我們目前需要清新的空氣。但我們不得不討論與你可能息息相關的事情,所以我看最好找一個不能被人發現的地方談談才好。”探險家從嘴裏取出雪茄,鐵青著臉看著我的同伴。
“我有疑問,先生,”他說,“你要談的事情和我怎麼會息息相關呢?”“墨梯莫·特雷根尼斯的死。”福爾摩斯說。就在這一霎時,我想如果我是全副武裝該有多好。斯特戴爾那副猙獰麵孔“刷”的一下變得緋紅,兩眼直瞪,額上一節一節的青筋都蹦起來了。他雙拳緊握衝向我的同伴,緊接著又站住,用盡全力使自己保持在一種冷酷而僵硬的平靜之中,但他這樣子比此前更令人感覺到潛在的威脅。
“我經常與野人廝混,不受法律的約束,”他說,“因此,我早以為自己就是法律了。福爾摩斯先生,這一點,你最好還是知道,因為我並不想加害於你。”“我也不想加害於你,斯特戴爾博士。所以事實上,雖然我知道就是你幹的,還是沒有去找警察而先找你。”斯特戴爾喘著氣坐下了,他畏縮了。這在他的冒險生涯中可能還是第一次,福爾摩斯那種鎮靜自若的神態令人無法抗拒。我們的客人霎時間兩隻手焦躁得時而放開,時而緊握。
“這是什麼意思?”他終於問道,“你休想恐嚇我,福爾摩斯先生,別繞圈子了。你是什麼意思?”“我來告訴你,”福爾摩斯說,“我告訴你,是因為我希望將心比心。我的下一步行動完全由你辯護的性質來決定。”
“我的辯護?”“是的,先生。”“辯護什麼呢?”
“對於殺害墨梯莫·特雷根尼斯的控告的辯護。”斯特戴爾掏出手絹擦擦前額:“說真話,你步步逼近了,”他說,“你的每次成就的取得都是靠這種虛張聲勢的力量嗎?”
“是你虛張聲勢,”福爾摩斯嚴肅地說,“列昂·斯特戴爾博士,並不是我。我的證明是在事實基礎上的。你從普利茅斯回來,而把大部分財物運往非洲,這首先使我明白,你本人是構成這一戲劇性事件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