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這不可能!不可能!”柳溪激動地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雖然剛才看過照片,柳溪已經因為自己跟照片上的人出奇相似的相貌而有過這種想法,但是自己已經立刻把它否定了。沒想到,這個自己以為荒謬的想法卻被陳冉當作事實宣布了出來。柳溪還是很不相信,在她的記憶裏,她自小和身為老師的媽媽在美國中部的一個小城相依為命。媽媽告訴她,爸爸是個海員,在她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就在一次海難中遇難了,家裏隻剩下她和媽媽。媽媽最大的願望就是柳溪將來能有出息,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律師,因此柳溪才拚命地用功考上以法律係著稱的大,為的就是能夠圓了媽媽的夢想,也不枉媽媽一個人辛辛苦苦的把她養大。
“不可能的,我隻有媽媽一個親人,我爸爸早就去世了,我更沒有什麼姐姐。你們別再騙我了,宋羽靈隻是個跟我長的很像的人而已,就算你們想讓我幫忙,也不用撒這麼大一個謊來騙我吧。!”柳溪寧肯相信陳家在騙她,也不願意相信她最親最信任的媽媽騙她這麼多年。
屋裏的氣氛出奇的怪異和沉默,仿佛大家都遇見到了柳溪知道這一切時候會有的反應,都默不作聲。陳夫人已經停止了啜泣恢複了高貴而典雅的儀態,在默默地喝著一杯茶。陳冉倒是一直在關切的望著柳溪,也沒有說話,都在等柳溪平靜下來。
“來,柳溪坐下,先喝杯茶。”看到柳溪已經稍稍平靜,陳冉招呼剛才攙扶陳夫人的女傭阿娟給柳溪上了一杯人參茶,“雖然我知道,這對你來說還很難接受,可是我還有更多事情要告訴你。就算你不願意幫我們,我認為這些事你也有權利知道,你母親沒有權利再對你隱瞞下去。”說著,陳冉從那一整袋文件裏拿出一摞文件,“這個,是你和你姐姐當年的出生證明”,“這個是你父母結婚時的照片”,“還有這是你和你姐姐滿月後你們一家四口的全家福”,“還有你母親當年帶著你到美國的出境和入境記錄複印件”。
“你根本就不是出生在美國,你和你姐姐都是在一個小城的醫院裏出生,隻是後來你父母不知道為什麼感情出現不能修複的裂痕,你母親便帶著你來到了美國定居,而你的孿生姐姐跟了你父親依舊留在那個小城。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些文件可以證明我所講的一切。你是學法律的,相信你應該明白證據的重要性吧。”
柳溪默然的接過陳冉口中所說的各樣證據,她看到了她和姐姐的出生證明,上麵的名字是蓓蓓和蕾蕾,這應該是當時她和姐姐的乳名吧,也許是父母希望她們能像花兒的一樣成長,然後有一天綻放成最美麗的花朵。還看到了那張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母親,穿著一件白色小花的襯衫,梳著大長辮子,還有那個她一直以為已經去世的父親。那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算不上英俊,濃濃的眉毛,一雙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這就是爸爸嗎?從柳溪的心底湧上一股,接著便流到了眼睛又從眼睛化成晶瑩的珍珠順著臉頰落了下來。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告訴她,是,這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也許真的是血親的那種感應。不用去做什麼DNA,她就敢確定,那是父親,是她二十一年來從未謀麵的父親!隻見年輕的父親和母親坐在兩張緊靠在一起的椅子上,手裏各抱著一個用小小的紅色繈褓包裹的嬰兒,兩個小小的嬰兒真是一模一樣,柳溪都分不清哪個是自己,哪個是姐姐。嬰兒還太小,都緊閉著眼睛,也許正在做夢。父母的臉上卻都掛著幸福而溫馨的笑容,父親的另一支肩膀還摟著母親,這是多麼幸福的一家。可惜柳溪隻能在照片上見到,卻從未享受過這麼溫馨的家庭生活。
柳溪一聲不吭,緊緊地將這些照片抱在胸前,閉上了眼睛,好在坐的是那種高高大大還有靠背的椅子,柳溪完全的是靠在了椅子上,臉色蒼白,她感到自己的心跳的如此劇烈仿佛要頑強的劃破胸口跳出來,又感到自己的頭暈的厲害,剛剛吃下去的飯菜也在胃裏劇烈的翻湧,難受的要命。
是陳冉將柳溪手裏的照片拿出來,柳溪仿佛已經沒有意識也不反抗,陳冉和阿娟一起有些強製的喂了一杯又熱又甜的人參茶下去,才漸漸的恢複了意識。
“柳溪,我知道你可能無法接受,今天讓你接受這麼多困難的事情實在太難為你了,我們也覺得十分不好意思”。陳冉的聲音是那麼的悅耳動聽,可是柳溪還是覺得她說的一切都那麼殘酷。但是柳溪這麼多年的知識積累以及在法律係培養成的邏輯已經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她必須學著接受。她也知道,這個任務她是非接受不可,這個忙她也是非幫陳家不可了。從現在起,她不再是與這件事不相幹的一個人,而是那個躺在病床昏迷不醒女子的妹妹,她接受這件事不隻是幫陳家更是幫自己的姐姐,否則姐姐的名聲、事業恐怕都會毀於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