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啊,奈奈菜」

「怎麼啦香香背男」

「就算千陽院狼輝不在了,也有人能夠代替他當理事長或者本部長的。但如果星柱被驅逐了,由誰來代替呢?星柱必須要會跳降星之舞的吧?」

奈奈菜在喝了一口茶之後說道、

「會暫時從星柱候補中選出一個來當代理的吧」

「那就是說,你們當中也許有誰會來當這個代理咯?」

瑞貴、昴、奈奈菜。因為她們三人都是星柱候補所以有這個可能性。

可是奈奈菜扭過頭去、

「姑且還是有其他人選的。比如說『下期星柱最有力候補』」

蓮也「誒」地提高了聲音。

「有這樣的人存在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是禦三家中的女孩子吧?」

「算是吧。隻不過,那孩子還沒有拋頭露麵過」

「為啥?」

就在此時。

奈奈菜一驚,表情僵硬了起來,欲言又止。

學生食堂的桌子上落下一道影子。

蓮也抬起頭,在那裏的是——

「喲,這不是乾嘛」

乾暗鳴。

他手裏拿著裝有用餐後碟子的托盤,麵無表情地俯視著這裏。

稀奇的是,今天沒有女生圍著他。就他一個人。

「啊,那個,那麼、我要走了!」

奈奈菜拿著自己的杯子慌慌張張地離開了座位。

「怎麼啦,不是還有時間麼?」

「我、我們班接下來是體育課!得早點去換衣服啊好痛!」

腰撞到了桌角的奈奈菜含淚離開了。

——怎麼了啊,這麼急。

是讓乾聽到了會很不妙的話麼?

就算是這樣,她那慌張的模樣也非同尋常。

「……看來,我打擾你們了啊」

乾向著收拾餐具的出口走去。不知為何他步伐沉重,完全感覺不到平日裏的爽朗和灑脫。

「那家夥,沒有精神呢。排位戰也一直不順利,到底怎麼了呢?」

蓮也提出了疑問,昴隻是尷尬的低著頭。

隻有瑞貴直直的注視著蓮也、

「乾暗鳴,是你的摯友吧?」

「嗯,嘛,姑且算是」

「如果你想和他一直要好下去的話,就不要在他麵前說剛才的話」

蓮也愣了一下,注視著瑞貴的臉。

「為、為什麼?」

「不為什麼」

仿佛不想再理睬蓮也似的,瑞貴站了起來。

蓮也不明所以。

在乾的身上,發生了某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麼?

祭奠的時節漸漸來臨。

蓮也在想禦神星是不是三天兩頭有祭奠啊,但根據班裏那群人的說法,隻有這個祭奠是特別的。

極星祭。

四年一度,在十月一日到五日舉行。

在作為雷涅西庫爾光輝之源的「星之力」達到最大值的這段時間裏,禦神星將全市總動員「快樂的遊玩」。這似乎是因為星星最喜歡眺望人們快樂模樣的緣故。蓮也總覺得這是一個良好的傳統,他也並不討厭禦神星這種明朗的地方。

極星祭期間,禦神星學院貌似要舉行類似於文化祭那樣的活動。開飲食店,放映會,鬼屋,以班級為單位作活動企劃。

在這個放課後的HR上,蓮也的班級將決定辦什麼活動——

「就是這樣」

在統計了班級全員舉手多數表決的結果之後,班主任毛利「砰」的敲了一下講台。

「你們二年一班,決定演出的是『邊津乃花的悲戀』」

教室裏卷起了一陣女孩子們的尖聲歡呼和拍手聲。相反的,男生們則喝起了倒彩。直到最後男生們都在聯名推舉「雙背帶書包咖啡店」,這是一個讓所有女生背著紅色雙背帶書包、戴著黃色學帽當女服務生、如果讓蘿莉控聽說了絕對會感動地流淚的活動。並非蘿莉控的蓮也無可奈何地想要舉手,但被昴和瑞貴同時瞪了一眼,隻得悻悻地把手放了下去。因為不是蘿莉控。

「嘛,因為是有名的星話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好不容易三個人同時在班裏,沒有不演的道理吧」

「我有問題!老師」

「什麼事?連動」

「我,不知道這個故事!」

毛利聳了聳肩、

「我說你啊,作為主演之一,你以為說一聲『不知道』就想讓我放過你嗎?啊?」

「啥?」

蓮也的眼睛變成了圓點。我是主演?到底是什麼意思?

「舞波,給這個走運的家夥說明一下吧」

「是是!」昴舉起了手、

「那個啊,師父,關於這個叫『邊津乃花的悲戀』的星話哦?有香香背男、火俱津姬還有邊津乃花出場的。就是這三顆星的星靈的故事哦」

「香香背男和火俱津姬我知道,邊津乃花是?」

「銀河的星靈?天樓的邊津乃花。冰之女王,悲劇的女主角」

昴帶著沉迷於戀愛話題中的少女一般的表情打開了話匣子。

「邊津乃花呢,她擁有將接近自己的人全都凍住的力量,所以一直都很孤獨。但是有這麼一天,她邂逅了香香背男,並且墜入了愛河!是一見鍾情!!」

「呼~嗯」

蓮也一邊注視著鼻息粗亂的昴,一邊想著「那個鼻孔可以塞進玻璃珠了吧?」。

「為了接近香香背男,邊津乃花把自己的力量封印了起來,變成了淡雪的星靈娜菲麗的樣子。然後終於可以和香香背男結合了——可是卻被卷入了火俱津姬和香香背男的戰鬥中,死去了」

「咦?這貌似和香香背男的故事裏講一樣的吧?」

以前從昴那裏聽說的香香背男的星話,也是同樣的故事。

「因為將『孤身一人的香香背男』以女主角視角來看的故事就是『邊津乃花的悲戀』了」

「原來如此,就是另一個版本啊」

「是的。明明變回邊津乃花的樣子就不會死了,但由於她拒絕再次變成孤單一人,於是就選擇了以娜菲麗的樣子死去。真是非常悲傷的一個故事」

「嘿誒,確實是個悲劇呢」

變成邊津乃花的話,大概比火俱津姬或者是香香背男還要強吧。

「於是呢,師父?在這個班裏,香香背男,火俱津姬,娜菲麗都在的吧?所以演這個戲劇最合適不過了」

話題終於接上了。

瑞貴是火俱津姬。

昴是娜菲麗=邊津乃花。

然後蓮也是香香背男。

也就是說,他們將各自出演和自己有緣的星靈。

「但是,我從來沒有表演過啊……」

蓮也看向鄰桌的瑞貴。

瑞貴正好也看向蓮也,兩人視線完美重合了。

「怎麼了連連,你不想演麼?」

「誒,瑞貴感興趣嗎?」

「還好吧」

瑞貴呼地把頭發向上一撥、

「其他角色姑且不談,說到火俱津姬的話,就非我莫屬了」

隨即,班裏的女孩子們「哇」聲一片。

「啊——,太好了~」

「沙良同學答應了麼,我之前就隻擔心她會不會答應呢!」

到處都可以聽到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討厭集體行動的瑞貴會參加班級組織的活動什麼的,這對蓮也來說曾是無法想象的事。因為小學和中學的文化祭還有體育祭瑞貴一次都沒有參加過。

果然,瑞貴來到禦神星之後變了也說不定。

氣氛不錯。

——那麼,我也要加油了。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演好,但機會難得何不試試呢」

「哇——噫,和師父同台演出!」

昴高舉雙手喜不自勝。

蓮也看著徒弟天真無邪的樣子,不由得眯細了眼睛。

可是,如此歡呼著的昴的臉蛋上,漸漸有文字浮現出來了……

『有一個』

『礙事的人』

「……」

一點也不天真無邪。

不如說是心懷鬼胎。

「哼?對我來說,你才是礙事的人」

瑞貴注意到了臉上的文字,斜眼瞪向昴。

「你說什麼呢?」、昴微笑著側過腦袋,但眼神沒有絲毫笑意。

「請多指教了哦,沙良瑞貴」

「彼此彼此,舞波昴」

把蓮也夾在中間微笑相對的兩人,感覺早已迸發出了星靈的氣場。

在走投無路的蓮也的耳中,傳來了周圍女孩子們的竊竊私語。

「怎、怎麼辦啊。形勢險惡啊」

「這不就可以表現出糾纏不清的三角關係嘛?」

「是啊,假戲真做是好事啊」

「就是這樣連動同學,等著收屍吧!」

這群人真是,一天到晚胡說八道。

九月七日。

利用放課後的時間,終於開始正式排戲了。

負責幕後的學生在體育館裏製作布景和戲服,演員和擔任導演的學生在桌子被搬空到了走廊的教室裏商量相關事宜。

導演?學號是二十四號的勝俁銀奈,搖曳著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劉海慷慨陳詞。

「這裏,是這部戲的關鍵。娜菲麗和火俱津姬在香香背男麵前跳降星之舞的一出戲。客人都是為了看這一幕而來的喲」

蓮也等幾個主演都換了體操服,抱腿屈膝坐著聽銀奈的發言。

「首先,舞波同學要在連動同學麵前跳表現愛情的舞蹈。這時候沙良同學亂入!仿佛是要妨礙舞波同學一般,她跳起激烈的戰鬥之舞。二人互不相讓地持續著舞蹈、糾纏在一起,最後連動同學阻止了她們!」

銀奈手舞足蹈地解說著。

蓮也懷著新奇的感覺傾聽著,銀奈也是天枰座α的隊員,棋子名正如人名一樣是「銀將」。在教室裏樸素而不起眼、在α隊本部也是默默地做著事務工作的她,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這時候的舞蹈中要有複雜的動作,但因為是沙良和舞波同學出演的,所以沒必要了吧?跳降星之舞就OK了」

瑞貴和昴同時點了點頭。

「隻是,舞動的時機要好好地配合。兩人的舞蹈要是同步的話,看上去就會美妙絕倫,是連在星柱舉行的真正的祭禮上都沒有看到過的那種」

確實,蓮也都想看這樣的舞蹈。比一個人跳舞要美得多吧。

「我有問題」

瑞貴舉手了。

「是誰配合誰啊?」

「誒?誰……都可以吧」

「我先說清楚了」

瑞貴斜眼看著昴說道、

「我可不想配合水準低的人」

昴目光銳利地回瞪了瑞貴一眼、

「我也不打算降低自己的水準」

「謔、你是想跳得比我更加快速而準確?沒想到你不光是臉蛋,就連腦子裏麵都有問題啊」

「你才是、臘香腸吃太多腦袋變得奇怪了嗎?」

「……話說在前頭,我最討那種油膩的肉片了」

「我也最討厭了!」

蓮也忍無可忍、

「喂!你們適可而止點」

「連連給我閉嘴!」

「師父別講話!」

「……對不起」

被大喝一聲之後,蓮也垂頭喪氣地退了下去。同班同學們那仿佛在說著「嗚哇,好慫」的眼神刺得人好痛。

「好了好了,那先這樣」

銀奈啪啪的拍著手說道、

「總之先跳過那一幕,從三人最初相遇的場景開始吧。簡單的對一下台詞和動作」

這是在香香背男和火俱津姬結束了對決、開始對話的時候,娜菲麗現身的一幕。

在其他同學、腳本負責人以及舞台監督的注視下,蓮也和瑞貴坐在講壇上、一手拿著台詞本展開了對白,不過……

「呐,我說、瑞貴」

「不對吧?現在是火俱津姬」

「那火俱津姬。為什麼一定要貼得這麼緊啊?」

瑞貴和蓮也肩膀緊緊地挨著並排而坐。美麗的頭發在蓮也的臉頰上沙沙的摩挲著,怪癢癢的。

「因為這是兩人戰鬥之後惺惺相惜的一出戲啊。女王不也說了麼,通過拳頭的交流所產生的羈絆是強大的。情投意合也是理所當然」

「雖、雖然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