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水族各神聖來參 宗家三兄弟發聖(2)(1 / 3)

三寶老爺說道:“蝀便是真的,還望天師收起它去才好。”天師道:“貧道不敢辭!”好天師,說一聲“不敢辭”,已經手裏撚著訣,一個訣打將去。天師的訣豈是等閑,盡是天神天將蜂擁一般去。一聲響,早已不見了那條蝀,恰好散做一天重霧,伸手不見掌,起頭不見人。老爺道:“這重霧又是個甚麼出處?”天師道:“霧是山中子,船為水革及鞋,苦沒有甚麼出處。”王爺道:難道沒有甚麼出處?昔日黃帝與蚩尤對敵,九戰不能勝。黃帝歸於泰山,三日三夜,天霧冥冥。有一個婦人,人的頭,鳥的身子。黃帝知其非凡,稽首再拜,伏不敢起。婦人說道:‘吾乃九天玄女是也。子欲何問,何不明言?’黃帝說道:‘小子欲萬戰萬勝,萬隱萬匿,何術以能之麼?’女人說道:‘從霧而戰,萬戰萬勝,從霧而隱,萬隱萬匿。’這豈不是個出處麼?還有梁伏梃《早霧詩》一律為證:

水霧雜山煙,冥冥見曉天。

聽猿方忖岫,聞獺始知川。

漁人惑澳浦,行舟迷沂沿。

日中氛靄盡,空水共澄鮮。

三寶老爺說道:“蝀又散做一天重霧,都是些古怪,卻怎麼處他?”天師道:“還是貧道做他的對頭。”好天師,說聲“對頭”,早已又是一個訣打將過去。一聲響,那一天重霧,猛然間潑天大晴。船頭之下,恰好又是一棵老鬆樹,上沒了枝,下沒根腳,無長不長,無大不大,筆筆直站在帥字船前頭。老爺道:“今番又變做一棵老鬆樹,好惱人也!”王爺道:“大夫鬆是個貴物,怎麼反惱人哩!”天師道:“難道鬆樹就全是貴物?”王爺道:“有哪些不貴處?”天師道:“方山有野人出遊,看見一個虯髯使者,衣異服,牽一百犬追迫而去。野人問說道:‘君居何處?去何速也?’使者說道:‘在下家居偃蓋山。此犬戀家,不欲久外,故去速。’野人尾之,使者至一古鬆下而沒。野人仰視古鬆,果仰偃如蓋,卻不知野人白犬之故。忽一老翁當前,野人問其故。老翁指古鬆說道:‘此非虯髯使者乎?白犬則其茯苓也。’野人大悟,知使者為古鬆之精。鬆樹成精,豈是個貴物?”王爺道:“唐明皇遭祿山之變,鑾輿西幸,時事可知矣!禁中枯鬆複生,枝葉蔥菁,宛如新植者。落後肅宗果平內難,唐祚再興,枯鬆呈祥,這豈不是貴物?”天師道:“天台有怪鬆,自盤根於宕穴之內,輪囷逼側而上,身大數圍,而高四五尺。磊砢然,蹙縮然,幹不假枝,枝不假葉,有若龍攣虎跛,壯士囚縛之狀,豈是個貴物?”王爺道:庾頡歎和嶠說道:‘和君森森如千尺鬆,雖磊砢多節,施之大廈,有棟梁之用’,豈不是個貴物?李德林有一律詩為證:

結根生上苑,擢秀邇華池。

歲寒無改色,年長有倒枝。

露自金盤灑,風從玉樹吹。

寄言謝霜雪,真心自不移。

三寶老爺說道:“二位再不消苦辯。隻今日之間,一條長虹散為一天重霧;一天重霧,收為一棵古鬆,中間一定是個鬼怪妖魔,這等搬鬥。似此搬鬥之時,怎得行船?怎得複命萬歲爺?”天師道:“元帥之言深有理,待貧道審問他一番,看他是個甚麼緣故。”天師即時披發仗劍,踏罡步鬥,念念聒聒。念了一會,聒了一回,提起劍,喝聲道:“你是甚麼妖魔?你是甚麼鬼怪?敢攔我們去路麼?你快快的先通姓名,後收孽障。少待遲延,我這裏一劍飛來,斷你兩段!那時悔之,噬臍無及!”那棵鬆樹果然有靈,一聲響,一長長有千百丈長。天師喝聲道:“唗!何必這等長!”那棵鬆樹一聲響,一大大有百十圍之大。天師又喝聲道:“唗!何必這等大。”那棵鬆樹長又長,大又大,好怕人也。天師披著發,仗著劍,喝聲道:“唗!你或是個人,就現出個人來;你或是個鬼,就現出個鬼來;你或是個物件,就現出物件來。你或是護送我們,就明白說我是護送;你或是要求祭祀,就明白說我要祭祀;你或是負屈含冤,就明白說我是負某屈、含某冤,要取某人命,要報某人仇。怎麼這等隻是不吐,起人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