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輕輕握住了林晚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若是你能變成我,你會如何?”
林晚一怔,見她神色鄭重,不似在開玩笑,不由微微一凜,正色道:“國難當頭,林晚雖是女子,也知道為國分憂,更何況君無戲言,這和親之事,自然當一力承擔。”
昭君黯然一笑,原來,真正的王昭君,並不是她,麵前這個清秀堅毅的女子,才是那真正千古流芳的美人,而自己如此懦弱自私的性子,哪裏能成就如此的輝煌,空有了這副好皮囊,虛擔了這麼多的聲名,原來到了最後,也不過是那個失敗的王小凡,一個癡人的夢。
身體裏似乎有股寒氣蓬勃欲出,她長歎了一聲,那天楚無塵運功被反震出去的時候,她就已經覺察到了異樣,自己身體裏的變化,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衰敗消散的,是她的靈魂,而那這副皮囊,強韌地生存著,或許就是為了找到這一個靈魂,真正屬於昭君的靈魂。
林晚驚詫地看到,昭君的麵色突然變得越來越蒼白,從她的身體裏,慢慢地飄出一個白色的模糊身影,幻化出一個白衣女子的模樣,正悲憫地望著兩人。
昭君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林晚急忙扶住她,驚駭地問道:“這——這是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昭君淒然一笑,望著那白影淡淡地說道:“妙嫦仙子,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心意了!”
妙嫦輕歎一聲,說道:“天道使然,哪裏是人力可以扭轉的?無論是妲己還是你,都選擇了不該選的路啊!九世情劫,到了現在,你終究還是過不了這一關啊!”
昭君苦笑了一下,說道:“或許是我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終究還是更向往自己的生活,再怎麼努力,也做不到更好。仙子能讓我活到此時,讓我多見了無塵一次,我已經很滿足了,就算現在讓我魂飛魄散,我也心甘情願。”
妙嫦深深地看著她,半響方才說道:“你果然聰明,我那天幫你凝神聚魂,為的就是完成這情劫的最後一關,你的魂魄本就在那龍族墓地中受了重創,我勉力而為,又重新送你回宮,為的就是斷絕了你跟妖族仙界的往來,安心過完人世生活。否則一經真氣法力衝擊,你體內的龍息複發,就算是我,也再無能無力了。”
昭君看看目瞪口呆的林晚,輕輕地拉過她的手,對著妙嫦說道:“多謝仙子的好意,既然天命難違,就請仙子將我二人移形換魂,我死了之後,她就是獨一無二的王昭君,她那麼堅強勇敢,一定會比我做的好很多很多!”
“不要!”林晚死死地抱住她,哭著說道:“我不要你死,昭君,你就是你,誰也不能取代你的,你得好好活下去,不能死啊!”
妙嫦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已經太晚了,她重新和楚無塵在一起的時候,就注定了要魂飛魄散,林晚,你可願意與她交換?”
“不願意!”林晚拚命地搖頭,看著昭君漸漸微弱的呼吸,痛哭著喊道:“昭君你起來,你怎麼能這樣死了呢,你忘了外麵還有人在等你——喂!救命啊!——快來救救她啊!——”
她猛地想起還在外麵守候的楚無塵,急忙大叫了起來。
話音未落,門便被砰然推開,楚無塵飛一般地衝了過來,一見妙嫦和昭君,頓時臉色大變,一抬手,掌心出現了個白色的光球,對著妙嫦的影子,氣急敗壞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你到底把她怎樣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