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那人也是順著眾人的目光,一眼望見了謝宋,然後目光卻立刻閃避開來。他低頭撣了撣青色衫子上似有似無的灰塵,快步走到了離謝宋最遠的假山旁。

齊蒼璧顯然也是看到了他,卻隻是不屑的“嘁”了一聲,就挪開了眼神,又拉了拉謝宋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看,仿佛再多看一眼就是對自己師父眼睛的褻瀆一樣。

柳玨初來乍到,明顯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疑惑的望向齊蒼璧,齊蒼璧看他不解,便開口解釋了一句,可語氣十分不好:“這人,叫田衡,兩年前做了典製司的郎中。”

一說田衡,柳玨就明白了。當初謝宋曾與他說起過這人幾次,說他頗有文采,為人忠厚仁義,奈何家世清貧,不得入仕,言語中很為他可惜。可自從謝太傅一案後,謝宋就再也沒提過他,如今聽說他做了典製司郎中,如何不知他那時做了什麼。謝宋當初如此信任他,想必回京時定去找過他,卻最終藏匿在了質子府,自然是這田衡做了小人行徑。

這麼一想,柳玨再一看田衡就各種不順眼了。隻見那人明顯認出了謝宋,卻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假裝不認故意走遠,一臉黑皮還紅著臉,好似十分委屈一樣。長得一張敦厚老實的臉,沒想到人竟然如此下作,真是披著一張好人皮啊!

“典製司,哼!掌禮儀製度,彰忠孝仁義,他倒是好意思!”柳玨冷哼。

罵完了田衡之後,柳玨猶覺不解氣,立馬嘲諷起了謝宋:“你也是個不長眼睛的人,這還叫頗有文采,忠厚仁義?他怎麼沒把你賣了?”

柳玨一說謝宋,齊蒼璧不樂意了,立馬來了一句:“柳大人怎能這樣說,是田衡這個人太可惡,我師父為人純善,被他騙了。那騙子抱著宋鴻的大腿,平步青雲,卻還每日一副不喜名利的樣子,十足的虛偽。”

他這麼一開口,謝宋倒是震驚了,這些事他確實後來都從舅舅那裏得知了,可卻沒有告訴齊蒼璧,這孩子是怎麼知道的?

注意到謝宋驚訝的眼光,齊蒼璧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他默默抬頭湊近了謝宋,小聲說:“師父,我回頭跟你解釋。”

謝宋看他一副淡定的樣子,點了點頭,隻把這個疑問先拋在了腦後。隨即他轉頭又看到了田衡……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畢竟誰乍然看到一個當初深深背叛了自己信任的人,也會有種說不出的心鬱。再一看他在宋俊澤麵前低聲下氣的模樣,謝宋真是為自己當初的識人不清深深後悔。

“師父,喝酒。”齊蒼璧從身後的小僮手中取過一壺酒,倒了杯遞給了謝宋。

“桑落酒!”

這酒一聞味兒,就讓柳玨一個激靈精神了起來:“這河東的桑落酒可是有名,都傳到我那兒了,一直就想唱唱這正宗的桑落酒,今日終是見了!”

柳玨生平有一大愛好,便是酒,謝宋總聽他說要踏足九州山河,飲盡四國名酒,如何不知他這個嗜好?隻得看著他激動的表情,笑了笑,開口說:“你也看看人家宋家大公子是什麼風姿儀態,虧你這還簪纓世家出身,真是丟人。”

柳玨抬眸看了看在一個院子裏四處招搖的宋俊澤,那八麵玲瓏的樣子讓他不屑的抽了抽嘴角:“氣質不蘊於內,而表於外,不過裝模作樣罷了。”

齊蒼璧聞言抬頭驚訝的看了看他,心中想的卻是,這人真不愧和師父是知交,看人說的話都一樣,怎能不投了對方的脾氣。

果然,聽了柳玨的話,謝宋雖沒說話,可眼底的笑意卻暴露出了他對這句話十足的讚同。